第25节(1 / 2)

誓爱天国作者:中秋

第25节

赶快颔首,语气谦逊,眼带真诚。“殿下过奖了,赫梯能这样安稳,可不是臣一个人的功劳,卡丽熙公主真是帮了臣的大忙。公主一个人,抵得上两个议院的半数大臣们,真是让臣大开眼界了。”

从没想到一个如此年幼的公主,除了过目不忘的本领,还拥有了超乎常人的心胸谋略。数十天相处下来,穆哈里见识到了卡丽熙身上散发而出的傲人智慧,更清楚地看见了一个高瞻远瞩绝对不输男人的少女。

一抹惊讶,透着不可抑制的骄傲,眉梢轻动,笑问:“你都干了什么,让一向不夸人的穆哈里大人如此赞赏,把那些能力卓越的大臣们都比下去了?”

将脸边的发丝撂到耳后,指尖擦过脸颊,感觉到了指下热辣辣的温度,娇羞的眉眼,浸透了迷惑人心的风情。“穆哈里大人是在说笑呢,我就是在旁边指手划脚地提一些没用的意见,那些军国大事,我哪里能弄明白。幸好穆哈里大人不嫌弃,教了我不少理政的知识。”

“公主此言臣不敢当,臣惶恐了。”

看着这一老一少,相互吹嘘的劲头,真让列摩门纳有一种不想打断的念头,好整以暇的看着面若红云的卡丽熙,不语。

“我的众神啊,终于到家了!”总会有人不识时务的打破美好的气氛,比如身后走来的阿齐兹。

穆哈里指着他,难得开怀笑道:“瞧你,是不是想念酒坊的姑娘了?”

浓黑的眉一挑,惊醒了满脸倦容,一向注意形象的阿齐兹,下巴却爬满了胡茬,袍子皱巴巴的,只有那股子无赖气息一丝没变。“我天天想、天天想,现在脑子里想的全是她们,你满意了?”

“吵着要去打仗是你,返程路上喊辛苦也是你,你以为打仗是游山玩水?”库西纳紧跟而来,朝列摩门纳颔首,又将矛头指向了阿齐兹,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与语气截然不同的包容。

“打仗并不辛苦,这样没日没夜的赶路才要了我的小命。你们说一说,那有剑刚放下,一杯庆功酒还没喝上,就跨上马朝哈图莎飞奔的道理!”一张俊脸扭成了结,他真是被害惨了,都怪……这到底应该怪谁呢,他到现在还没想明白。

非要找个罪魁祸首,那就怪爱情吧!

爱的太浓,浓到一刻不见就会窒息;爱到太急,急到一刻不见就会焦虑;爱到太深,深到一刻不见就会想念……

这两个人啊,爱的不顾一切,爱的身心投入,除了呼吸以外,几乎忘记了所有的一切。

“你们没有多休息几天吗?就直接回来了!”不可置信,掺杂了少许无奈气恼,更多的则是担忧心疼。

“休息!?公主殿下,你去问一问我们的摄政王吧,她几乎把睡觉的时间,都用来赶路了,我就算再有十条命,也会死在她的手里。”阿齐兹扶着额头,一幅病奄奄的模样,眼角瞄向一直不语的列摩门纳,在她的脸上看见了沉默敦厚的笑容,阿齐兹一翻白眼。

穆哈里走上前,轻拍他的肩膀,说道:“行了,行了,你不是说快累死了吗?怎么嘴巴还是停不下来,赶快回府休息吧。”

眼角瞥见他们几个人有说有闹的朝前走去,面露愠色,轻轻地责备声,却因为眼底流露的浓浓关切,没有了威慑力。“干嘛这样急着赶回来,太辛苦了,身体怎么受得了?”

一手搭在腰侧的剑柄,一手搂上她的腰,迈步。笑的无奈,亦有无赖的意味,分不清楚。“我没事,要是再不回来,我才真的受不了了。况且,大军还在安曼城,我说自己先回来,他们不放心非要跟着,我能怎么办?”

侧目,瞪了她一眼,在众目睽睽之下。

列摩门纳不知好歹地厚着脸皮回以一枚爽朗的笑容,不在乎来自人群中闪烁不定的惊讶视线,她自顾自地搂紧了手臂里的纤瘦身体,在卡丽熙带着一丝僵硬的抵触时,她再一次笑起,志得意满的。

★★★★★★★★★

古朴的乐曲,几乎有一种催情的作用。酒精的浓度,在这样妖娆的乐曲催化下,点燃了人们眼底浓郁的恣意迷情。

身着亚麻裙的侍女穿梭在桌间,为空掉的酒杯不断斟满美酒,她们眼底厮迤厮逗的春色情怀,与她们曼妙柔软的身姿,都在极力引诱着圣光殿的气氛攀上令人口干舌躁的炽热温度。

圣光殿,赫梯王宫面积最大的宫殿,位于王宫的正前方,傲然俯视着围绕在王宫圣山脚下的哈图莎城。

斜倚着软垫,单手曲肘托着额头,放在腿上的左手随着鼓点打着拍子,一下一下,节奏散漫。

漫不经心的扫视着殿内,东倒西歪的人群早就看不见阿齐兹的影子,不知道他已经醉倒在哪个女人的怀里了。库西纳和一帮将军们喝得起劲,推杯换盏的大声说笑,坐在他身旁的薇妮莎,被几个年轻将军围在中间,看他们一脸献媚讨好的殷勤模样,正好与薇妮莎皱眉僵硬的笑脸形成了显明的反差。穆哈里应付着各色来敬酒的大臣,自从人们知道多姆已死的消息,这些能把石头说开花的弄臣,便齐齐将阿谀承奉的唇枪舌剑指向了穆哈里,卑躬屈膝顶着谗媚的笑容,说尽了好话。

嘴角轻轻一牵,一丝厌恶的鄙夷。视线一偏,看向巨大的门边,搜寻着迟迟还未出现的人影……

又是一阵放肆的哄堂大笑传来,不看也知道是酒精释放了人们循规蹈矩的束缚,随着舞伎近似挑逗的动作,那些平日里正襟危坐的朝臣,流露出人性中最原始的一面。

无聊,叹息。

跪在身边的侍女端着金色的酒壶,似乎意识到这位清俊的摄政王微不可闻的寂寥,她倾身向前,将半空的酒杯斟满,放下酒壶的同时,拿起杯子递到列摩门纳的面前。

不以为意的接过,意兴阑珊的喝了一口,保持着侧卧的姿势,将杯子置于地榻边缘。

“殿下,您要不要尝一下?”端起矮桌上一盘色泽诱人的点心,眉眼散发着无尽的柔媚,小心翼翼地靠近列摩门纳,上半身几乎全部贴上了她的肩膀。

垂眸,瞥了一眼盘中的食物,羊肉片卷着酥油和水果,散发着一丝甜味的油亮光泽,很诱人。

不禁想起,卡丽熙第一次吃这个东西时,脸上扬溢的惊喜神情,像个捡到宝贝的孩童。

那个总能在简单事物中寻到简单快乐的少女,单纯一如水边微风,总能轻易撩乱列摩门纳藏在心底深处的接近疯狂的留恋。

唇角浅扬,眸色微而一闪,不自觉的。

也许被这个笑容惊到了,亦或者是这样的笑容,给卑微的心注入了莫大的勇气,侍女斗着胆子,拿起一枚肉卷凑进列摩门纳的唇边,眼底闪烁着炽热的光芒。

倏尔,推开侍女的手,起身,黑色的袍角擦着侍女僵硬的身体而过,步履利落地朝着一道红色帷幔走去,不理会身后美艳的侍女一脸呆愣的僵在当下。

早已醉在酒香舞影的众人,并未发现王榻空了,他们沉浸在浓香艳色织成的暧昧气息中,兀自享受着纵情声色的快乐时光。

☆、第六十章(中)

站在门边,夜风从搭在门框的指缝安静地遛走,怔怔看着窗边的人影,一阵失神。

纯白色的月光流过卡丽熙的发间,一片胜雪似盐的光晕滑落而下,凝固了水晶沙漏里匆匆而过的时间,同样被凝固的,还有门旁那束沉在茶色眸底恍惚迷离的目光。

初春的夜,静谧非常,幽淡的花香纠缠着呼吸,窗旁的青色纱帘摇动着轻盈的身姿,好似一位温柔的情人般缠上窗旁的少女,难言的妖冶,极尽的温柔。

不知道卡丽熙在看什么,她赤着脚,站在窗前的地毯上,目光深沉的注视着窗外,微仰着脸,顺着窗框流泻而入的绚烂银茫,给她安静的侧脸披上了一层柔和却寂寞的浅光。

如水月光,此刻却显得……刺目异常。

一时间,不知道是否应该打断这样精致美丽的瞬间,驻立在门旁擦身而过的微风中,列摩门纳沉默着。

可能感觉到了异样,卡丽熙看向门口,只是一瞥,便愣住了。

蓝眸闪过一缕微光,还没来得及藏好的失意情绪,全被门旁的人尽收眼底。

匆忙地想要掩饰,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要如何掩饰,懊恼。“你怎么来了,不用在圣光殿宴饮群臣吗?”

笑,迈步的同时,身影踱入灯火璀璨的室内。

“他们有酒有歌就行了,不需要我。到是你,怎么一直没来?”指尖划过一道垂在柱边的水晶珠帘,引得冰晶般剔透的小圆珠一阵乱摇,拨动了夜香微醺的空气。“是不是发呆的老毛病又犯了,嗯?”她说的自然而然,毫无责怪的意思,反而充满了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

愣,继而一团红云瞬息涌上脸庞,低头看着放在窗台上参加晚宴的裙子,精美的长裙躺在安静的月色里,显出一丝藕粉色的柔淡光芒。

叹息,一种自怨自怜的无奈。“怎么不让侍女帮你换衣服,她们人呢?”看向四周,一个人影也没见到。

“这么晚了哈噜噜还没回来,我让蒂蒂带着她们去找了。换一条裙子罢了,不需要那么多人帮忙。”说这话时,她其实有些心虚。

摇了摇头,走到窗边拿起裙子,握在手里的柔软布料,轻得就像一片羽毛,指尖轻捻,斑斓的月光渗入了微垂的目光,沉淀,融化,消失不见。

“我帮你穿,来。”挥去心底莫名不安的思绪,笑着开口。

原本明亮坚定的茶色双目,有道黯然的青焰从深渊般的眼底浮现上来,瞬间弥漫整个瞳孔,海洋般汹涌莫测,就在她笑着抖开裙子的瞬间。

嘴角动了动,卡丽熙最终咽下冲到唇边的话,沉默地由她为自己穿上长裙,看着她低头为自己系上腰带,几缕微卷的茶色发丝垂在额前,窗畔的晚风捎着一丝凉意吹进来,拂动发丝轻摇慢晃,不经意间挡住了那双茶眸里明亮的温柔浅光,迷人,亦诱人。

幽幽闪闪的,是她脸侧青甲摩擦着月光的魔魅,灯火亦无法比拟的夺人心魄,瑰丽诡谲,异样冷艳。

系上最后一根缠绕着金银双丝的腰带,看着丝带垂荡在风中,炽热的金,冰冷的银,两种截然不同的色调,映衬着粉紫色的长裙,宛若雨后山雾般清幽飘逸……犹如这位叙利亚小公主的美,精致的不可思议,纯粹的完美无瑕。

沉吟半晌,眼角弯起,一抹戏谑跃然眼底,摸着自己的鼻尖,叹道:“太瘦了。”

撇了撇嘴,一脸不屑。“你还说我,你自己也瘦了好多。”

“我虽然瘦,可比你结实多了。瞧瞧你,床边的灯柱子,都比你的腰粗一些。”目光投向床旁,忽然觉得不想去圣光殿了。

“我怎么不知道,摄政王殿下原来是喜欢腰粗的人,那你去抱灯柱子,以后少碰我。”轻拍裙摆,整理着领口,趾高气昂地开口。

“你和一根灯柱子吃醋,是不是不值得?”挑起的眉,勾着灯火洒下的灿烂光芒,极像此刻的绚丽心情。

“我喜欢,你管我。依我看,除了灯柱子和我,哪个傻瓜会喜欢上你……专断独行,狂妄自大,傲慢无理,粗鲁放肆,目中无人……你就是一个大麻烦!”

扬眉挑眸,一幅理所当然的表情,给这张俊秀的面孔平添了不知多少妖冶不羁。“这些是缺点吗?”

“你……”扑哧一声笑出来,忍不住了。

摇了摇头,看着卡丽熙笑得眉眸粲然,那枚笑靥流转的脸庞,令周遭的一切都黯然失色了,就连风声都留恋在她清脆的笑声中,兀自沉浸,不在飞远。

扶着卡丽熙穿好软靴,将她肩上的长发拨到身后,上下打量了一番,满意地点头微笑。

揽上她的腰,步子悠然地朝门外走去,笑在眼底,在眉梢,淡淡如轻风般蔓延开来……

★★★★★★★★★

整个上午待在图书馆,列摩门纳派人从四面八方收集的书卷陆续送到了,看着那些堆成小山似的卷轴,卡丽熙心里说不出的兴奋。

拿着一张写满亚述语的羊皮纸,爱不释手的读起来。

“公主,这些放哪里?”侍女手捧卷轴,站在书桌前问道。

瞅了一眼四周,指着前方一排架子,说:“那里,放第三层。”

侍女颔首,转身。

“蒂蒂。”

“是,公主。”蒂蒂从桌边走过来,手里拿着几块刻着奇怪图画的泥板。

巨大落窗的雕刻着精美花纹,窗外就是一览无遗的晴朗天空,淡蓝色的天,清透的好似一泓清澈见底的池水。

“你去告诉列摩门纳,中午我就不去巨石厅了,等我把这里整理好,就过去找她。”原本约好中午一起用餐的,现在看来是没时间过去了。

蒂蒂刚要出声,冷不丁就被身后的声音打断了。

“如果让摄政王知道,你为了这些书而不去陪她,她会不会一把火烧光这里的东西。”薇妮莎脆生生的笑起,环顾着图书馆,暗自赞叹这座恢弘殿堂的古朴风韵。

皱眉,放下书卷,示意蒂蒂去传话,自己则坐下。“她才没那么小心眼。”话落,自顾自的笑了,想像着列摩门纳听到蒂蒂带去的话,说不定她真会和一屋子的书卷较起劲。

薇妮莎继续四处张望,不时翻一翻堆在桌上的卷袖,忽尔,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刚才进宫,发现各处都在铺地毯,就连长廊都铺上了,最近有贵客要来王宫吗?”

“没听说谁要来作客,整个王宫都在铺设地毯吗?”想了一下,摇头。列摩门纳并没提到哪位贵宾要进宫,更何况王宫全部铺设地毯的接待规模,这种等级的礼仪,除了一国之君,卡丽熙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配得上。

“都在铺,我路过前殿的花廊时,看见大总官正在指挥仆役给那里的走廊弄地毯呢。我问了他,他说这是今早摄政王下令要他二天之内,将王宫所有大殿、厅堂和全部长廊都铺好地毯。”

心中起疑,皱眉,思忖片刻,轻声开口。“是不是赫梯最近有重大的节日?”

这一回,轮到薇妮莎摇头了,她相当肯定的说:“没有,绝对没有。”

手中的卷轴抵着下巴,歪着头,思来想去,仍然得不到答案。

索性不去想了,只不过铺上地毯而已,这也没什么特别的。

“行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别想了。听说拉舍尔传来了消息,我王兄登基以来,叙利亚一切安好,拉舍尔很快就会回来了。”

“真的?”惊喜,俏丽的脸庞笑逐颜开。

拿起侍女送来的甜茶,浅饮。“你们兄妹好久没见了,等他这次回来,你们就不用再分开了。”

对于库西纳这个引以为傲的长子,卡丽熙并不太熟悉,只在奥伦多河畔相处过几日。列摩门纳将他留在叙利亚帮助王兄平稳局势,可见拉舍尔必有值得依托的理由。

“父亲对哥哥的要求很高,从小对他严加管教,一丁点错都不能犯,我还真有一点同情他。”想来,做一个家庭的长子真没好处,言行举止都受到严格的控制。

轻盈一笑,不语。

“公主,大总官求见。”

“让他进来。”

身材矮胖的男子弯着腰走入室内,向卡丽熙和薇妮莎躬身行礼,态度恭敬,笑容满面的说道:“殿下,小人带着仆役给图书馆铺设地毯,打扰了公主和薇妮莎小姐,还请恕罪。”

优雅的笑,永远扬在唇角,蓝色眸子荡漾着温和柔软的光芒,微风一样让人瞬间褪去戒备的少女。

“你辛苦了,听说宫里都在铺设地毯,有什么原因吗?”既然他来了,她不妨问一下。

躬身,半弯着腰,眼睛盯着脚下的地面,不敢乱瞄,认真的应道:“今早,摄政王下令给王宫内大小殿堂及长廊铺上地毯,并未告诉小人原因。不过……”抬眸,瞅了一眼卡丽熙,立刻又垂下视线,欲言又止。

微风吹拂而来,白色的裙边如水涟漪,一缕幽香渗入初春的空气,不易察觉的。

“怎么了,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这个……小人离开巨石厅时,的确听见一些。”没有灵敏的耳朵和察言观色的本事,他哪能坐稳王宫总管的位子。

“说吧,没事。”放下书卷,端起杯子,轻吹杯沿漂浮的氤氲热气,蓝眸微垂。

☆、第六十章(下)

赶紧颔首,道:“小人去巨石厅时,阿齐兹大人也在。离开时,听见摄政王和阿齐兹大人在说话,阿齐兹大人说……”看向正在饮茶的卡丽熙,她目光轻敛,表情平静,大总管继续说道:“摄政王太……宠爱您了。”

一缕讶然划过眼底,抬眸,皱眉的瞬间,看见矮胖的总管缩起肩膀,头垂的更低了。

“摄政王说了什么?”急急地询问,来自一脸好奇的薇妮莎。

不知道自己这样多嘴,会不会带来厄运。直觉告诉他,应该不会。“摄政王只是笑,并没说什么。”

轻轻摆手,示意他退下。卡丽熙继续喝着甜茶,只是那双海蓝色的眸子明显有了一丝异样,蓝色的光依旧纯粹干净,甚至比刚才更加剔透,似乎有什么东西一下子抹亮了深邃的瞳孔,致使那里漾起一泓微弱却清晰的涟漪。

“阿齐兹是什么意思?”好奇心旺盛,薇妮莎偏过脸看着她,追问。

咽下口中的茶,甜香的味道一路蔓延至心底,冲淡了呼吸里熏香的浓郁,干净的香,致命的甜。

“谁知道他什么意思。”漫不经心地撂下一句话,起身,朝书架走去,不紧不慢的步子藏起了脸颊忽然火热的红晕。

她,当然知道……

这,满宫铺就的柔软地毯,是那个摄政王脉脉深情的无声话语。

昨晚,她来接她参加宴会,看见了她赤脚站在窗边。两人同去圣光殿的路上,列摩门纳曾经语带促狭的调侃她,说她光脚的样子,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卡丽熙告诉她,在叙利亚皇宫时,自己最喜欢赤脚跑来跑去,索性她的宫舍位置偏僻,几乎不会有人经过,她便不用顾忌公主的身份,可以无拘无束的随心所欲。

卡丽熙记得,当自己说出这些话时,列摩门纳隐在火把下的侧脸,隐约闪过某样情愫,太快,以至于自己以为那只是晚风抖开的斑驳火影。

侧目,透过窗边的阳光看向廊下正在忙碌的仆役,忽尔,心尖极轻地痛了一下,迅猛,细微,却无法忽视。

列摩门纳给予的爱,如同她的为人,沉默,稳健,内敛……这样默默地举动,不着痕迹地流露出她的细致关切,那颗包藏在坚硬青甲后面的心,温柔的让人心醉,温柔的逼人沦陷……

抑制不住眼眶酸涩的湿热,深吸气,将手中的卷轴放在架子上。

“我去巨石厅。”转身的刹那,提起裙摆脚步急促又匆匆,只丢下一句话给桌边正在喝茶的薇妮莎。

皱眉,脸上挂着莫名其妙的表情,薇妮莎摇了摇头,叹息。

★★★★★★★★★

庆功宴会的热闹缤纷,在晚霞褪色后持续上演着炽热的色彩,富丽堂皇的大殿坐满了情绪高涨的人们,不同与昨晚的正式宴会,今天的晚宴显得相当的别具一格。

按照赫梯惯例,举国欢庆的重大日子,从第二天开始的宴会,贵族及位于高层的大臣便能携眷参加,为了彰显王者无尚的仁爱之心,这个习惯一直保持了下来。

因此,城中的贵族和大臣都带着家眷进宫赴宴,经过精心打扮的女人们,争奇斗艳的娇美容颜,不输春日艳媚的风光。

她们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列摩门纳,从她们抬头望向她的瞬间,那种混合了惊骇的愕然神情,刹那就打碎了描摹着精致妆容的笑容。

然而,卡丽熙却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明明她们都很畏惧这位沉默寡言的年轻摄政王。可是,来自这些女眷们的充满好奇的探寻视线,却没有减少分毫。

甚至,有一些过度了。

偎向她,俯在她的耳畔,微卷的茶色发丝摩挲在唇角,酥酥的麻痒,就像此刻的心情。“那位小姐在看你。”

缠着亚麻布条的左手搭在桌沿,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大理石桌面。侧眸,离那张精致的脸庞咫尺的距离,近的能看见卡丽熙纤长的睫毛投下的影子,诱惑着灯火不断靠近的漂亮阴影。

“是吗?”声音不轻不重,透着漠不关心的调子。

轻浅地皱眉,列摩门纳袭来的温热呼吸,潜着一丝酒气吹拂在脸上,引起一层热乎乎的妖娆诱惑。

“她是司库什大人的小女儿,旁边那个棕色长发的女孩子,是她的姐姐。没想到相貌平平的司库什,竟然有两个如此漂亮的女儿。”

端起金杯,敛眼,杯中的红色涟漪漾在眼底,一圈似笑非笑的红火青光。饮了一口,才慢悠悠地开口。“我记性没那么差,知道她们是谁。”

嘴角扬着,魅惑的弧度牵起晚风,引来周遭人群中一些惊艳的失神目光。“今天来了这么多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我是怕你忘记了她们是谁。”

浓郁的香薰,醇厚的酒香,似乎都压不住一股子隐约弥漫的醋酸味。然而,灌进列摩门纳呼吸的气味,却是粘腻缠绵的甜蜜气息……

“要不然,我现在下令让女眷们退下,如何?”笑,灯火闪烁在微弯的眼角,轻佻,恣意。

蓝眸悠然,佯装随意,轻掸裙边的褶皱,娇嗔地说:“你是摄政王,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没必要问我。”

“来人。”坐正身体,一声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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