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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有上码头才能保住我阿娘,你放心,我上船一句话都不说当哑巴,跟着你做男孩子打扮,我晓得你怕什么,船上定是有地盘之争吧?我会帮你夺位置的,”陈幺娘伸手拨了拨额前的头发。
鱼波精闪烁了片刻的目光,“小五,你十六岁就要下船。”
“好,”陈幺娘严肃的答应道。
俩人说好刚捡东西起身,陈锄头一路小跑过来了。
“回来了,东西放着我来拿,”说完就把地上的东西一顿扛扛搬搬,也没有其它的话了。
冬花站在门口伸头看三人的方向,老远就挥手开心笑。
“三哥,你的小船能不能借给我阿兄用?”陈幺娘看到冬花挥手,她突然想起野山楂果的事了。
“你这话说的,你阿兄不就是我阿兄吗?阿兄要用船什么时候都可以用,”鱼波精拍了拍包袱笑道。
陈锄头停下脚步回头,茫然的看着妹妹道。
“我用船干啥?”
“当然是讨生活啊!”陈幺娘回了一句。
陈锄头转身继续走,没头没脑的扔下一句话,“我准备去码头当扛跑的。”
陈幺娘……
这瘦弱的一碰就断的身体,也敢去码头当扛大包的人脚?怕是想去臭块地吧?
鱼波精看陈幺娘无语的脸,偷偷的跟在后面笑。
三人抱着东西去了精细鬼家放下,陈幺娘跟送饭来的冬花打一声招呼,便跑出去找她阿娘说话。
“阿娘我回来了,”陈幺娘在门口大声吆喝。
花氏听见日思夜想的闺女喊,疾步跑去门口打开门,看见幺娘笑盈盈的脸,一把抱住闺女泪如雨下,感受到实实在在的人,抓起陈幺娘就是一顿打。
“你个死丫头,好好的家你不待着,跑什么百花寨去,你是不是想担心死我?你知不知道我夜觉都不敢睡?”她一边打一边哭着数落。
陈幺娘任凭她阿娘打,等她阿娘不打了咧开嘴嘿嘿的笑。
“阿娘,你看我瘦了吗?”
花氏泪眼婆娑的看着闺女,胖了?两三个月不见丫头,这小脸小手肉呼多了!她连忙擦干眼泪摸了摸闺女的肩膀,真的长胖了!
“百花寨给你吃死人肉了?”
陈幺娘……
“阿娘,你怎么不盼我点好呢?葛大贵对你好吗?”
“挺好的,”花氏难得有些扭捏的回答闺女。
陈幺娘定定的看着她阿娘,花氏从里到外都透露出一股浓浓的幸福感,看来葛大贵真的对她很好。
“他在屋里吗?”陈幺娘又问。
“不在,你阿爹要四五日才能回来一趟,他说盐院府最近忙的厉害,进屋说话,”花氏拉着闺女进屋坐下,给闺女仔仔细细的又打量了一遍。
“阿娘,你说葛大贵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不?”陈幺娘坐在花氏腿前问她。
花氏一脸疑惑的看女儿,“你继父人特别不错,有什么从不在嘴上表达,都是用行动证明自己,你遇到啥事了?”
“没多大点事,等他回来你告诉我一声,我想跟他商量点事情,”陈幺娘附在花氏耳边低语道。
“什么事?”花氏严肃的看着闺女。
“搬走的事啊……”
“咋又搬?这才搬来几个月……”
“阿娘,我说的你不懂,等阿爹回来了你告诉他隆兴号,他听了一准明白我的意思,我想商量的也是这事,主要是阿爹在府衙跑,他比你女儿我有见识的多,所以我需要他给我出出主意,”陈幺娘拍了拍她急了的老娘。
花氏一听女儿说话上道,有商有量的的模样像个大人了,忍不住欣慰的抱住闺女,“我现在带信给你阿爹……”
陈幺娘按住她阿娘的手,“别带信,也别让阿爹在这里露面了,有什么事晚上商量。”
“他们不是……”花氏指了指外面。
“不想让阿爹为难吗,他们里有一个就是隆兴号上的人,虽说是孩子,但是小心无大错,”陈幺娘怕鱼波精年纪太小沉默不足,若是日常遇见了打招呼,她继父这个线便废了。
“阿娘明白了,”花氏用力的点点头。
“阿娘随我出去看看他们打招呼,”陈幺娘说完牵着她娘出门了。
“(阿娘)干娘,”陈锄头夫妻喊的阿娘,精细鬼跟鱼波精喊的是干娘。
小草小杏胆怯的喊了一句,“夫人。”
“千万别喊夫人,跟三子六子一样叫我干娘,”花氏热烈的挥手抱住小草杏。
野酸果
小草看看陈幺娘红着眼睛喊了一声,“干娘!”
小杏看小草喊了也跟着喊了一声。
“我打小在乌溪河上的时候,就有老不死的说我,一辈子儿女少,我那时偏偏听了还当真,等明儿我再遇见他,非上去刨死他老砍头的。”
“我儿子有四个,丫头有三个,我这是儿女少吗?谁家儿女有这样少的?”花氏抱着小草小杏大
', ' ')('嗓门的骂开了。
冬花在旁闻言捂嘴笑,笑罢还盛了吃的递给陈幺娘。
“老三小六吃了吗?”花氏问儿媳妇。
“吃了干娘,”鱼波精忙回答。
陈幺娘从陈锄头搬的筐里,找出了一大块肉递给冬花。
“阿嫂,麻烦你给洗干净晚上做了,我们吃完饭一会要出去打野果。”
“好,我回头也去打野果,”冬花接过肉笑道。
“你打啥野果?让他们兄妹瞎折腾去,咱婆媳就负责做好饭就行了,”花氏放开人热闹脾气的说完。
鱼波精他们听了不自觉的跟着咧嘴笑。
陈幺娘吃完饭捡起自己的包袱送回去,然后找了好几个冬花没事编的筐,领着人浩浩荡荡的去河中心的岛上。
岛上绿树叶都枯的光秃秃了,倒是有一大片红彤彤的野果挂着,远远的看着很意境。
“五姐,你不会打那酸掉牙的果子吧?”精细鬼指着树道。
“对呀!就是那个野酸果,”陈幺娘点头。
船上几人不可思议的看她,大有她疯了的感觉,那果子酸涩酸涩的难吃,还费事去摘不是疯了是啥?
“那果子即使长面了也不咋甜,吃多了还饿肚子吐酸水,你咋想着打它?”鱼波精挠头不解。
“跟别人学做糖球卖啊,”陈幺娘理所当然的说道。
众人……
鱼波精伸手摸了摸陈幺娘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没发烧的咋说胡话了,你知不知道糖多贵?这东西做出来五文钱一串都贵了,你就是卖一筐也挣不来糖钱啊!”
陈幺娘拉下鱼波精的手,“我能不知道糖贵吗?所以我打算买糖渣回来做哦,我听阿嫂说她还会熬草芽糖,不行狠狠心买两斤麦子发苗自己熬糖呗!”
众人看她头铁蛤蟆样,想劝她的话只能打住,想着打野果回来做,到时候熬糖的时候看她哭去。
陈幺娘心里也叹气,糖葫芦当然不是稀罕物,这种耐生长的寒果子,在哪地方它都能长的枝果挂满头,比人工稼接的果子小一半,硬硬的打人脑袋上一个包,即时熟了都有酸涩味,吃多了躺床上翻江倒海的吐。
稀罕的是糖,一斤好糖一二百文,差的糖渣比精米都贵上十文,普通人谁会花三十文钱买一斤糖渣吃?糖卖的贵,是因为甘蔗出糖率太低了!
粮食熬糖又特别的显奢侈,饭都吃不上还熬糖,不是做梦吗?陈幺娘也烦躁的手伸嘴里啃指甲,这是她不自觉养成的习惯。
“唉!要是地里能长糖就好了!”精细鬼摇头晃脑的说道。
陈幺娘看了他一眼一愣,地里长糖?没错呀!地里还真能长糖出来,南瓜熬糖也可以做糖葫芦,可不就是地里长糖吗!
过完年她得找冬花嫂子种南瓜秧,这样她明年卖糖葫芦就不愁了!陈幺娘自己一个人一会皱眉,一会喜笑颜开的想美事。
鱼波精看两个小的愁白了头发,他仰头看靠近的酸果子想到了什么。
“到了,”陈锄头说了一声捡起筐上岸。
拿出草刀一路砍去树下,岛不大草丛挺茂盛的,大人走进去草都到了胸口,小孩进去完全看不见人。
小草小杏懂事的跟在后面抱草开路,精细鬼用脚踩草根子。
“糖的事你不用担心了,我记得老大说天冷吴氏船场用糖大,回头我回去了给你私下弄点送回来,”鱼波精小声的碰了碰陈幺娘。
陈幺娘抿嘴一会咬牙道,“三哥别那么冒险了,你要是能帮我弄到小麦、糯米、南瓜就可以了,糖是稀罕物被人抓到就是把柄,到时候告到老大那里让他们为难。”
“南瓜真可以搞到,不过你要它们干什么?”鱼波精不解。
“我从瞎大夫那里偷过一本书,书上有一方南瓜熬糖,就是需要搭配麦苗和糯米饭,这比冒险弄船上的糖好,”陈幺娘小手挡着嘴解释。
“这个好搞,回去我就让人给你弄,”鱼波精说完上前一步,帮忙一起抱草堆去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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