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他,无论身份,亦或性情,本就有云泥之别。
“殿下,若不能好好说话,臣便先退下了。”
拉开两人距离,萧望舒谦卑道:
“无趣~”
盯着他不过倏忽之间,便沉下脸来,转身一甩,那袖袍轻击到萧望舒身侧,发出清脆声响。
瞧着殿下言行,萧望舒又不免想,殿下倒是好懂,可当算帝王大忌。
他复而想起他死后那两年,面前人倒是做到了喜怒不形于色。
却难免有些可怜。
轻晃了下头,重历游街一事,青春年华风光无限,倒让他今日太过感性,实在不该。
“殿下臣知错,殿下可有要事。”
先请罪,萧望舒不等回答就落坐于谢玄晖身侧,亦是一种服软的态度。
两人挨得够近,手放于身侧,那袖袍便有重叠之处,谢玄晖瞧得真切,忍不住又偷偷挪了两分,直到那黑白两色衣衫彻底交融。
他的心便明媚起来,连萧望舒又同他以君臣之礼相处,都不甚在意了。
你瞧,这人有时又好哄极了。
“殿下?”
沉浸于那交叠衣袖的谢玄晖,被这声音唤回了思绪,只眨眨眼便无所谓道:
“昨晚,碰到了端阳,她似乎瞧出来了什么。”
这让萧望舒有些许惊讶,今日他并未听说端阳公主出事的消息,那便是眼前人放走了对方。
殿下何时如此“冷静”行事,竟没直接灭了可能对计划造成威胁的因素。
“端阳公主聪慧过人,又与六皇子一母同胞,当为劲敌。”
收敛心神,萧望舒试探道。
而谢玄晖点点头,他自是知晓,更觉讽刺,那老不死的为他“真爱”的一双儿女操碎了心,老六是,端阳亦是。
揉了揉太阳穴,谢玄晖有些不耐烦,他想夺嫡一事实在耗费心神,要他说集结兵权全都杀了了事才算快哉,只是,他看向身侧的萧望舒,这人又该同他置气了。
压下心中烦躁,他道:
“她身边跟着丫鬟,况老头子宠爱,杀了更麻烦。”
可不杀也麻烦,略一沉思,萧望舒理出头绪。
“殿下,既然来寻臣,臣确实有个好主意。”
他既从榻上起身,那袖袍便顺势分离,这让谢玄晖相当不满,却也不开口,只皱着一张脸望着萧望舒的背影,心里不知在盘算什么。
转过身对上谢玄晖视线,萧望舒只以为是让他说下去的意思,便自顾自道:
“计划本就是为引鱼蚌相争,经春闱一案,两人元气大伤,这黄雀出头也可,在退一步亦可。殿下,不若,以己之病请辞太子之位如何?如此若六皇子心生疑虑,此举也可打消大半。”
转身,萧望舒笑意隐隐,显然没憋什么好主意。
“若是他人,此时便身首异处了。”
顺势拿了身后的圆枕歪在榻上,谢玄晖撇撇嘴语调没有起伏,不过是一句调侃,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
“殿下,这不是极好的主意,如今那位还要活些日子,不是这次您也要被废两次,不若殿下自己求了来,日后殿下身体“痊愈”,不说你外祖背后的世家,便是您外祖卢大人本人也定会把您从新送回那个位置。”
两手一摊萧望舒兴致高昂,此番说辞虽有调侃,却也有几分考量。
何况他不日就要离开汴京,不能日日盯着太子殿下,他实在放心不下。
只是这话是万万不能说的。
“嗯。”
也不知太子这是应了,还是没应。
面容复又沉静,萧望舒于原位落座没再开口,像是刚才突然昂扬的情绪不过是错觉。
“姚策那边如何?”
半靠在圆枕上的谢玄晖并不想继续前面的话题,于是转移话题道:
“他性格刚直,如今会因为六皇子参与作弊案,而厌恶六皇子,日后也会因为四皇子品性不端离他而去,况他已全然信任于臣,日后臣若身份暴露,有八分把握让他向殿下效忠。”
这样回道,萧望舒又不免想起明日早朝他们这批进士就会授官,到时他会自请外派诸县,归期不定,殿下大概会生气,或许他该先安抚一下,萧望舒难得纠结。
“嗯,那便留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