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在他跟前停下了。
安静了半晌,红木沙发的扶手细微地“吱”了一声。
耳边响起一阵布料摩擦的动静,窸窸窣窣的,很快又停了下来。
仿佛有道温热的鼻息轻拂过他的脸颊,带着抹淡淡的薄荷味,混在模糊的乌龙茶香里。
姜乃俯下了身。
他要干嘛?
陈君颢压抑着动作咽了口唾沫。
可没等他想清楚状况,眉心忽然一暖。
姜乃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眉眼,又沿着鼻梁缓缓滑落,轻触到嘴角,顿了顿,小心地描摹过他的唇瓣,最后慢慢收了回去。
陈君颢差点连呼吸都忘了。
微妙的热意迅速从姜乃指尖触碰过的地方炸开,融进血液流遍全身,烫得他手脚都有些发麻。
“……哥。”
陈君颢一愣,额角血管忽地跳得厉害。
“你……是怎么看我的?”姜乃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抱怨,“如果你也……”
声音莫名一哽,句子戛然而止。
陈君颢还在等着后半句,却感觉脸颊上一热。
姜乃的指节抚了上来,就像他平时对姜乃那样,蹭过他的眼角,小心地拨开他额上的碎发。
温热的气息忽地压近。
血液仿佛跟着他的愣怔一块停住了,紧接着开始急剧地沸腾、翻涌,连心跳都失去了控制。
可那道热气只在他鼻尖打了个转,又突然撤远了。
他听见姜乃轻轻叹了口气。
又是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伴随着红木沙发细微的一声“吱”,陈君颢知道是姜乃直起了身。
手机屏幕的亮光晃了晃,逐渐远去,直至消失。
房门“咔哒”一声轻轻合上,陈君颢猛地瞪开了双眼。
他差点直接从沙发上弹起来,又硬生生忍住。
这老红木沙发不太争气,他要是直接蹦起来,那动静大得,恐怕楼下都能听见。
他咬着牙,慢慢呼出一口灼热的气,小心翼翼地从沙发上支起身。
等缓过神后,他轻轻掀开了身上的被子。
……操。
无法忽视的存在感,正在黑暗里明目张胆地宣告着它的昂首挺胸。
他一把捂住滚烫的脸颊,跟揉面团似的,胡乱揉搓着,直到脸颊肉发麻了才停下,最后自暴自弃地捂住眼睛。
陈君颢,你他妈完了。
喉结滚动,他深深呼了口气。
现在去浴室……
不行,水声一响,绝对会惊动姜乃,装睡露馅是小事,大半夜的起反应那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解释得清的。
他纠结了半天,最后也只能僵在沙发上打坐,反复地憋了气,咽下,憋了气,咽下,直到浑身那股该死的躁动被他硬生生彻底压下去。
姜乃总感觉陈君颢最近有些奇怪。
到底是哪怪他也说不上来。
这人还是雷打不动地在他去换药的前一天过来留宿,给他变着花样做病号餐,跟监工似的盯着他吞药片,喉咙难受了就帮他舒喉咙……
可就是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就比如现在,电瓶车刚开出医院大门,陈君颢突然没头没尾地冒出来一句:“诶,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的?”
姜乃正喝着水,差点没一口喷出来。
他被呛得咳了两声,连忙抹了把嘴:“你怎么又问这个。”
“好奇嘛。”陈君颢说,“你就说说呗。”
姜乃忍不住叹了口气:“看顺眼的就喜欢。”
“哦。”陈君颢飞快应了一声,又继续专心致志地开电瓶去了。
姜乃把水瓶收好,盯着他头盔上的那副猫耳朵发呆。
仔细想想,好像最近这种问题从陈君颢嘴里蹦出来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吃饭的时候上一秒还在叭叭着日常,下一秒突然来一句“你是怎么发现自己喜欢男的”;昨晚写曲正卡壳,背后又冷不丁飘来一句“跟男人谈恋爱和跟女人谈恋爱会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