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陈君颢顺着他视线看了眼,“润喉糖和水,给你演出备着。”
“……哦。 ”姜乃声音更闷了,脑袋一偏,抵着窗户闭上了眼。
陈君颢用余光偷偷瞄了他几眼。
嘴巴还微微撅着。
更不高兴了。
陈君颢在心里叹了口气,握着方向盘的指节不自觉地紧了紧。
拆线的过程很快。
腿一架,纱布一掀,消毒了医生再拿把小剪子把缝线剪开,线头挑干净,收工。
姜乃看着自己腿上那块崭新的疤,用手指轻轻碰了碰。
伤口愈合得不错,新长出来的肉还泛着嫩粉色,按下去会有点疼。
本该高兴的。
可心里总感觉空落落的。
仿佛那几条缝线是陈君颢每天来陪他的凭证。现在线拆了,陈君颢大概也不会再来了。
姜乃暗自叹了口气,把裤腿慢慢放下来,撑着椅子站起了身。
“还行吗?”陈君颢顺势上前伸手要扶。
“没事。”姜乃轻轻挡开了他的手,声音闷闷的,“我自己能走,不用扶了。”
陈君颢的手在半空僵了一秒,若无其事地收回来插进兜里。
“行吧,”他往后退了半步,“那你慢点,累了就跟我说。”
“嗯。”姜乃低着头往前走,步子迈得不大,右腿仍稍微有点坡,但每一步都踩得踏实。
陈君颢盯着他后脑勺,总感觉话音里带着股说不出的失落。
心情突然就跟着沉了下去。
啧。
他烦躁抓了抓头发,紧跟在姜乃身后出了医院。
这破天怎么也跟着阴沉沉的,一点能营造惊喜的氛围都没有。
刚下车就听见live house里头排练传来的乐声,鼓点震得地板都在颤。明明中午才过,已经有不少工作人员在忙碌了。
陈君颢掏出手机扫了眼何启华发来的二维码,领着姜乃往签到处走。三下五除二领了工作证,俩人一前一后跟着工作人员进了后台。
这场活动请的艺人还挺多,待机室分了得有十来间。姜乃和何启华是合作演出,自然被分在了一起。
“前面就是邪三老师的休息室,”领路的小姑娘往前一指,“彩排顺序到了,会有人过来叫的。”
“好的。”陈君颢点头应了声。
等小姑娘走远,姜乃才嘀咕了句:“邪三?”
“华哥的‘业内称呼’。”陈君颢笑了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走廊的每扇门上都贴了名牌,姜乃边走边看,倒是认出好几个眼熟的曲师。
等走到工作人员指给他们的那间休息室门口,他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echona。
心里顿时咕噜蹿起一串兴奋的气泡。
再仔细一瞧,自己名字前面还印了个倾斜的等边三角形图标。
“斜着的三角……?”姜乃小声嘀咕。
陈君颢浅浅笑了笑:“华哥的logo,知道为啥叫邪三了吗?”说完抬手就往门上敲。
斜三,邪三,倒是挺简单粗暴,三角形这种冷冰冰的几何图形,确实挺符合华哥给人的印象。
姜乃还没多细想,听着咚咚的敲门声,嗓子莫名一阵发紧。
一路上还沉浸在拆完线的失落,这会儿才突然有了晚上要上台演出的实感。
心脏猛地提了速,手心一下子沁出汗来。
门后响起脆生生的一句“来啦”,接着一串啪嗒啪嗒的脚步声,门把手一转,咔哒开了。
“哦!小乃哥哥!”陈君怡晃着双马尾探出脑袋,一瞧见姜乃眼睛顿时亮得精光,“快进来快进来,等你老半天了!”
姜乃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她拽着胳膊拉进了屋。
屋里挺宽敞,沙发上三三两两坐着几个熟面孔。
许愿和安洛,还有两个营地的服务生,正帮着化妆师整理服装。何启华看着刚化完妆,正坐在化妆台前歪着头跟人说话。
那人听见动静,抬起了头。
正是谢峰。
后脚进来的陈君颢一看见这人,脸顿时就黑了。
“吼!欢迎欢迎。”
姜乃刚坐下,谢峰立刻笑着脸迎了上来,抬手就搭上了姜乃的肩膀:“小乃总算来了,快快,化妆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