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2 / 2)

“是个新人企划,如果通过的话,后面会有主题合辑,还有线下巡演的机会,还能跟b社的前辈同台,有几位上过bof排行的老师我特别喜欢……”

姜乃还在说,光听声音都能想象到他那双微微发亮的眼睛,泛起光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小乃真棒……”而他只能干巴巴地接话,“以后肯定比阿华还厉害……”

“华哥……”姜乃顿了顿,“是他把我推荐过去的……”

“是吗?”陈君颢嘴角有点抽,“那等你回来了,拉上他去食餐劲嘅……”

电话里忽然没声了。

陈君颢眉头皱了皱,用力咽下喉咙里的哽塞:“小乃?”

“陈君颢。”姜乃声音沉了下来,“你在哭。”

“啊……?”陈君颢一怔,猛地抬起头。

远处的路灯泛着刺眼的炫光,模糊成一片片放射状的光晕。

“我……没哭啊……”他慌忙抹了把眼睛,可视野只清晰了一瞬,很快又被水光淹没,“我哭什么……我为你高兴才对……”

电话里安静得出奇,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像是在等着他坦白。

“我……没哭……”

偏偏这点沉默,让他喉咙里的哽咽再也压不住,和失禁的眼泪一起,混着那些委屈、后怕,乱七八糟的情绪,从他身体里倾泻而出。

“哥。”姜乃的声音很轻,像是小心翼翼的试探,“你怎么了?”

陈君颢摇头,他知道电话那边的人看不见,可他还是在用力摇头,稀里哗啦地吸鼻子,想把那些失控的情绪收回去。

“我没事……”

“陈君颢,”姜乃打断他,“不准瞒着我。”

哽咽一下卡在了喉咙里。

就像气管食管被绞成了麻花,下一秒就能生生拧断。

“我……”

“出什么事了?”姜乃问,“告诉我。”

温柔的声音仿佛是双手,抚过他紧绷的神经,抚进他震颤的心。

那点强撑的伪装,彻底土崩瓦解。

“阿婆……”陈君颢死死捂住不断流泪的眼睛,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出事了……”

电话里传来一声极轻的吸气声。

“都怪我……”他咬紧下唇,想把哽咽压回去,却只让肩膀也控制不住地发抖,“如果我不那么冲动……如果我没动手……如果我不把那些事说出来……她就不会……”

“……哥。”

“可我忍不住!”他几乎是用气声在嘶吼,每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战栗,“那个畜生!我恨不得杀了他!我、我……”

他说不下去了。

每句话都像个耙爪,把他刨回一拳砸到何星脸上的那一刻,阿婆在他眼前直直倒下的那一刻,那些混乱,刺入耳膜的嘈杂和咒骂,陈君怡那张泪眼婆娑的脸……

最后也只能剩下压抑不住的、破碎的喘气声,和呜咽一并,通过电流,清晰地传到了另一边。

姜乃没有追问,也没有打断,只是沉默地听着。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从陈君颢乱七八糟的只言片语里拼凑出现状。

陈君颢打了人,因为一个畜生。

阿婆气急攻心,突发中风进了医院。

电话里只剩下陈君颢压抑不住的抽泣声。

姜乃从没见过陈君颢痛哭流涕的样子,这个整天傻乐的笨蛋,崩溃破碎的抽泣声又沉又哑,就像把钝刀,将他的心片成片,疼得人浑身无力。

可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听着他一点点把哭声压下去,呼吸一重一断,也不知是哽咽还是打嗝,像是用了全身力气,把声音咽回去。

“……小乃。”

“嗯?”姜乃应了一声,这才发觉自己攥着的被角,不知什么时候被滴湿了两圈深痕。

“你……在哪……”陈君颢哑声呢喃着,“我想回家……”

姜乃一愣,下意识扭头看向窗外。

细小的雪花被风卷着,在远处路灯的昏黄光晕里打着转,地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

“我……在家,”他轻声说,“我一直都在。”

“我好想你……”陈君颢的哭声又压不住了,“小乃……我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阿耀陪了君怡去派出所……”他断断续续地说,“我妈签了病危通知后,就一直在哭,阿公也在熬,大家都在熬……”

“可我受不了了,我不想呆在这了……我就想回家……”陈君颢哽咽着,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语无伦次,“想洗个热水澡,抱着你去睡觉,一觉睡醒,阿婆又会煲好汤,打电话喊我回去喝,还让我带点回来给你……”

哭声令人烦躁,但姜乃明白这种无助,也懂得这份茫然和冰冷。

手术室门前的灯就像死神镰刀上的反光,门里门外,每个人都祈求着他不要落下,每一秒的盼望,都是无情而彷徨的煎熬。

每个经历过的人,此生都不会想再经历第二次。

他听着电话那头崩溃的哭声,心口像是被人攥着,将他拖拽回许许多多年前,坐在手术室前的地板上,听着天边响起的炸雷,看着自己手里已经干涸的褐红,那种被恐惧包裹的窒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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