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崚最后撂下了一句话,“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苏蘅止是本公主的未婚夫,你们要是谁敢动他一根手指头,本公主见一次打一次!”
她的声音不算大,却掷地有声,没有人敢怀疑她说的是假话。
苏蘅止看着眼前的女孩,她其实比他稍矮,梳上双丫发髻,才和他一样高。
绣花襦裙,气势凌人。
她本就是天家贵女,这锦绣皇宫和帝王宠爱的浇灌,养出她一身骄横脾气。
这还是他头一次正视谢崚。
自从那夜赐婚起,谢崚和他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从来不在对方面前提及婚约。
这桩婚约是谢鸢与徐州的交易,从来都没有问过他们本人的意见,他们都还没有接受这个身份,即便有了婚约,他们依然以朋友相待。
这还是谢崚第一次公然在众人面前称呼苏蘅止为自己的未婚夫。
谢崚坐在小竹林的台阶上,说道:“抱歉,是我忽视你了。”
“他们就是看我和你不亲近,才敢那样对你。”
钟昀华不敢招惹谢崚,他今天敢找苏蘅止麻烦,大概是看谢崚与苏蘅止来往不多,以为谢崚不重视苏蘅止,不会为苏蘅止出头。
苏蘅止站在竹林前,清风满袖,他的发带与竹叶一同摇动,“没关系的,殿下。”
“我不像我爹,就算殿下没来,我也会用自己的方式反击。”
谢崚道:“你说的不会是去找母皇告状吧?”
“不是。”苏蘅止轻描淡写地道,“要是殿下没来的话,我大概会把他打一顿吧。”
谢崚惊讶地道:“你打得过人家吗?”
但是刚问出口,她就意识到,这人当时可是抡起花盆就能把一个成年人砸晕的人,于是转而问道:“你之前习过武?”
“打架打多了,也算是习过武吧。”
要是他出手,钟昀华就不只是头上磕个包这么简单了。
苏蘅止说道,“殿下今天将他砸成那个样子,陛下和君后会责怪殿下吗?”
“怕什么,”谢崚说道,“我就不信,他主动找茬,还敢去告状不成!”
不过谢崚显然还是没预料到,天底下居然有如此不要脸的人。
……
当天,中书监钟涛入宫来求见谢鸢,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自己儿子被谢崚打成重伤。
钟昀华是一点也不敢提自己主动惹事,将全部责任都推到谢崚身上,说和谢崚在箭术课上起了些争执,谢崚一时气急,拿着石头把他的头给砸破了。
“陛下呀,孩子之间起争执是很正常的事,可是君子动口不动手,公主殿下怎么能狠心对同学下此毒手呢?”
“公主殿下身体尊贵,我儿不敢还手,只能回家和我哭诉,我儿还是头一次受这么重的伤,看得微臣心疼得紧!他才七岁,要是破相了怎么办!”
“陛下,我儿虽然再三叮嘱,要微臣不要和公主殿下计较,但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微臣怎么能放任自己的孩子受委屈不管呢?今天就算是豁出去这张老脸,也要向陛下讨一个公道啊!”
……
谢崚没想到,回宫后,谢鸢和慕容徽的第一次相见,会是出现在这样的情境下。
仪仗队排成两排,宫女们提着灯在前引路,慕容徽拉着谢崚的手,在夜色朦朦中抵达宣室殿。
明月推开门,让两人进去。
谢崚刚迈过门槛,就听见这样的一番发言。
钟涛一边说着委屈,一边垂泪,他身侧的钟昀华也一样,哭得稀里哗啦。
谢崚要被这一大一小两个绿茶给气死,张口就想把她今天骂人的那段话重新说一遍,被慕容徽拉住。
慕容徽抬眼,对上谢鸢,“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鸢着一身常服,长发以一木簪挽起。
她斜靠在书案前,揉着太阳穴,似是被哭声吵得烦躁,见到谢崚到来,掀了一下眼皮,“阿崚,你告诉娘亲,为什么要打伤同学?”
谢鸢虽对谢崚纵容,但在这种场合下,却不会包庇。
无缘无故伤害同学,确实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