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钟昀华被彻底激怒,揪起苏蘅止的衣裳,就要动手。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怒喝,“住手!”
与此同时,钟昀华感觉自己的头发被人拽着向后倾倒,谢崚抓起随手捡来的石头,重重砸在他的额头上。
“啊——”
顷刻间,杀猪般的尖叫声响起,钟昀华再也顾不上苏蘅止,捂着头痛苦的蹲了下去。
虽然谢崚只是个孩子,但尽全力打人,不是一般疼。
肉眼可见地,他的额头上肿了一块青紫色的大包。
可惜的是,谢崚捡的这块石头太过圆润,没能在他额头上划开道口子。
身后的小跟班上前来,从地上扶起他,钟昀华更是一脸怒火地盯着谢崚,似乎要将人生吞活剥。
跟在谢崚身后的孟君齐喊道:“看什么看?”
她的声音让钟昀华身后几人身躯一震,他们都是些欺软怕硬之流,他们也就只敢借着钟昀华的威势,欺负一个举目无亲的苏蘅止。
他们此刻面对着的,一位是天子之女,另一个是京城顶级的贵族女郎,无一人敢动。
哆哆嗦嗦地道:“公、公主殿下,孟女郎……”
谢崚丢开石头,连忙跑向苏蘅止,“没事吧?”
苏蘅止衣领被抓出的褶子还在,太阳穴处的皮肤有点红有点红包,他拍平了衣皱,“还好。”
谢崚转头看向钟昀华,一脸怒容。
自汉人渡江以来,世家贵族也分三六九等。
南方本地豪族歧视北方逃来的世家,先渡江的贵族排挤后渡江的贵族,以一江水分隔,居住在江南的家族看不上江北的人家,“伧”这个字,便是江南人对江北人的蔑称。
这几个自诩高高在上的贵族子弟,向来目中无人,以身世自傲,以前就爱欺负些门第低的同学,没想到这次居然让他们欺负到苏蘅止头上去了。
苏蘅止独来独往,他练习射箭的这个位置也挺偏僻的,是老师看不见的盲角。
要不是谢崚临时起意来找他,今天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
“钟昀华,你给本宫听着,苏大人镇守边疆,安抚流民,驱逐匈奴,呕心沥血,你有什么资格瞧不起他的孩子!”
谢崚张口就道:“不想和他同窗就读,那行呀,我跟母皇禀告一声,让你滚回家去,正好遂了你的心意!”
钟昀华不敢明着和谢崚作对,眼眸一压,说道:“殿下,你可别忘了,徐州苏令安,可是个名副其实的三姓家奴!”
听到这话,谢崚能够感觉到,他袖子下的手紧了一下,可他的目光依然波澜不惊。
谢崚总算是明白了,他之前为何不在意自己说的那一句三姓家奴。
大概是因为自他小时候起,就源源不断有人在他面前提起。
谢崚不过是道听途说随口一提,那些真正的恶意宛如利剑,可怕且伤人。
他不是不在意,只是堵不住他人之口,无能无力,逐渐麻木,到最后倒不如自我调侃,都是无可奈何。
谢崚握紧苏蘅止的手,小小的身子拦在他的身前,“三姓家奴又如何,不比你爹那个酒囊饭袋要好,你爹磕五石散都快把自己磕死了吧?”
你先骂爹,那我就骂你爹,只攻击不防御,主打就是一个魔法对轰,绝不饶人。
论吵架,谢崚从来没有输过。
“本宫记得你爹去年大冬天的磕药出现幻觉脱衣在大街上裸奔,差点冻死,到天亮才被家奴们发现拖回家去!说出来不要令人笑话!”
谢鸢的暗桩遍布天下,这些年谢崚在宣室殿耳濡目染,间接对这些世家秘闻了如指掌。
“还有你爷爷,你以为他那太尉的位置是怎么来的?还不是花了三万两金在哀帝那里买来的,账簿至今还存在尚书房,现在还能翻出来,四世三公,不过是花钱买回来了,还好意思拿出来炫耀!”
这些世家贵族,看起来衣冠楚楚,实际上内部乱得像被猫抓了毛线团一样,根本就理不清。
谢崚小嘴巴一开就停不下来,“你还以你父亲以你爷爷为荣?你觉得你家那个天生痴傻的姑姑是怎么来的,还不是你奶奶和你爹两个人私通乱x……”
见谢崚说嗨了完全要刹不住车,再往下的话可就不适合说出口,孟君齐连忙喊了一声“阿崚”,示意她赶紧停下来。
谢崚冷哼一声,才满不情愿地闭上了嘴。
再看眼前的钟昀华,他的脸色已经红成了猪肝色,打又不敢打,骂又骂不过,怒目圆睁,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他身后的几个跟班听得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置信,再一看身后的钟昀华,恨不得赶紧撕掉自己的耳朵。
就在这时候,似乎有人通知了学监这里发生的事情,学监们急匆匆往这边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