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场被关闭后,世家贵族连夜拔营回到长安,贺兰礼等看管野兽的人被扣押,已经经过了一轮审问。
谢崚一夜没睡,抱着记着审问结果的卷轴,正要回宫去补个眠。
掀起车帘,发觉有一人坐在车上。
那人穿着紫色的官服,头戴漆纱笼冠,乌纱挡住了额头上的红痣,容色被压了一压,显得娴静如水。
正是苏蘅止。
谢崚金眸亮了,疲惫感因他的到来稍稍减弱,“你怎么在这里呀?”
苏蘅止和贺兰絮一起领兵护送众人回府,和谢崚一样忙了一夜,谢崚已经让他先回府了,没想到分别没多久,他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苏蘅止揉了揉太阳穴,嘴角露出些许笑意,“当然是等殿下,总不能让阿崚一个人进宫挨骂。”
调开守兵和给慕容徽下药的事肯定是瞒不住的。
谢崚撇开他,也是害怕慕容徽追责,牵连到苏蘅止。
她想要在慕容徽面前将所有的罪责揽下来,她估摸着慕容徽也不会对她怎么样,最多挨一顿骂,罚禁足几天罢了。
谢崚金眸一瞪,“你脑子进水啦,这种事情一个人挨骂也是挨骂,两个人挨骂也是挨骂,有这点闲心,你倒不如回去好好睡一觉。”
苏蘅止却不以为然,“那就当我脑子进水了吧。”
谢崚坐上了马车。
马车很小,两个人不得不紧紧挨在一起,身体隔衣接触的那一刻,谢崚忽然意识到,她已经很久没有和苏蘅止这么亲密过了。
青梅竹马的时光里,谢崚仗着年龄优势,对苏蘅止又是搂呀又是抱又是戳脸,隔三差五动手动脚。
到底是长大了,不能再和小孩子那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谢崚侧了下眼眸,想要偷瞄苏蘅止,却冷不丁对上一双漆瞳。
苏蘅止也在望着她。
谢崚不由得止住了呼吸,就在这时候,车轮转动。
谢崚的目光垂下,落在了坐垫上,手指轻轻挪动,下一刻触碰到苏蘅止冰冷的指尖。
苏蘅止宛如触电。
他手指一动不动,奇异的感觉如潮水般蔓延全身。
谢崚握住了苏蘅止的手,十指相扣,让他再离自己近一些,头枕在他的肩膀上。
她的头发很软,松松垮垮的发髻被压得结实,发香夹带着草木淡淡的气息。
“好困,靠着睡一会吧。”谢崚一连打了两个哈欠。
苏蘅止盯着她颤动的睫毛看了许久,才想起说话,“等等,盖上毯子,别着凉了。”
苏蘅止拿起马车里唯一一张毯子,盖在谢崚身上,谢崚动了动,将一半的毯子分到了苏蘅止身边。
“一起睡。”
谢崚坚持道,她看出苏蘅止精神也不太好,不过勉强支撑。
苏蘅止其实也困了,柔软的毛毯和柔软的谢崚覆盖在他的身上,他身子僵硬,一时间竟不知道做些什么好。
谢崚倒是很放松,似乎觉得在一个年龄和自己相仿的少年身上睡觉没什么大问题。
苏蘅止坚持了一会儿,但到底是困了,体力不支。
马车摇摇晃晃,两个人很快困意席卷,靠在一起睡熟了。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宣室殿门口。
慕容徽急着见谢崚,直接让马车开进了内廷,也没有让人通知一下马车上的两人。
谢崚和苏蘅止还在睡梦中,车帘猛然被掀起。
蜷缩在一起的两个人影就这样落入了慕容徽眼中。
相拥依偎,像是巢穴里的雏鸟。
“……”
慕容徽觉得自己的心口咔擦一下,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他拉帘子的手微微收拢,几次欲言又止,又不知从何说起。
跟随的宫女也没有见过这局面,惊得不敢说话。
照进马车的光线先让苏蘅止惊醒,当他睁开眼睛,看见慕容徽那张带着微怒的俊美面容时脸色当即一变,轻轻地推着谢崚。
“殿下,醒醒!”
谢崚揉了揉眼睛,慕容徽阴郁的眼神撞入眼眸,她陡然翻身起来,一头磕到了马车顶上,她抱着脑袋撞了苏蘅止满怀,“疼疼疼……”
慕容徽:“……”
等大家心情都平复地差不多了,慕容徽对两人道:“出来。”
……
慕容律和慕容德已经被慕容徽打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