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们同时收到了这封信。
而信上的落款不是旁人,正是燕国的国君,他们曾经的皇后,慕容徽。
不少人识得他的字迹,谢崚仿的字迹和她爹有九分相似。
有了这封信的佐证,他们觉得自己的脊梁骨挺直起来了,收到信的几个人一合计,在某个晴朗的白天,下朝之后毫无预兆杀向了宣室殿,探一探座上那人的虚实。
几个人对视一眼,就往里闯。
女官见这架势,连忙拦在三人面前,“几位大人,陛下如今不见人,还请诸位回去。”
为首的乔源走上前,“臣等有要事要禀明陛下,此事不可在朝廷上言,只能私下语于陛下,还请陛下不要推拒。”
女官还是不走,正想要说些什么,忽然身后作为武官的陈家家主上前,抬手将女官劈晕,一脚踹开房门。
乔源先是一溜烟跑了进去。
附近的侍卫立刻拔剑,陈家家主立在门口,嗔目大喝:“谁敢靠近,陛下多日蒙脸,身份存疑,恐被贼子挟持,臣等今日前来,只为替陛下验明正身!”
“不可以,陛下还在午休!”
宫内女官被这动静吓到,起身要来拦住,可柔软女子怎么挡得住两个大男人,还没靠近就被扔来的一个花瓶砸开。
乔源绕过屏风,看见纱帐后晃动的身影,伴随着两人靠近,纱帐的人明显慌张起来,这让乔源更加坚信她是心虚了,三步作两步,上前一把掀开帘子。
下一刻,一把剑伸了过来,抵住他的喉咙。
“陛、陛…陛下?”
对上那双凌厉的桃花眸时,乔源彻底傻眼了,谢鸢五官偏向于柔和,但是拉下脸的时候却是不怒自威,令人畏惧。
她只穿了一身薄寝衣,长发散开,好似刚刚从睡梦中醒来,执剑的动作都显得有些慵懒,乔源看见了那被面纱遮挡许久的面容,是大片的红疹。
虽然看起来吓人,但五官轮廓的确是谢鸢无疑。
乔源没辙了,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身后跟上来的陈、萧二人也是被这光景打了个措手不及。
床上的天子双唇翕动,声音冷得好似剑尖流转的寒光。
“滚!”
这天之后,度支尚书乔源、长水军校尉陈琳、中常大夫萧何云,擅闯皇帝寝宫,冒犯皇颜,官降三级,受杖三十,罚俸三年。
……
赶走了三人的谢鸢松懈下来,斜靠在软榻上,让明月替她上药敷脸。
她易容时日夜脸上都要着妆,皮肤被脂粉闷了太久,脸上连着生了一片红疹,方才她将计就计,放了几人进来,故意让他们撞见自己的容貌,一来替谢家人解了围,二来也顺便将这几个她看不顺眼的人给处置了。
明月的动作很小心,用指腹轻轻揉捻,害怕自己的指甲碰到谢鸢,替谢鸢敷完后才开口说话,“陛下,这是周太医给的药膏,他说只要每日按时敷药,不
出半个月,陛下的皮肤就能恢复如初。”
谢鸢点了点头。
她重用周墨,是在谢崚被掳到北边后,她生病时思念谢崚,找太医时会偏向找谢崚带回来的人,久而久之,她发现周墨这人还真是有两下子。
他特制的药膏敷在脸上凉凉的,驱散痒意。
正在沉思中,明月又道:“还好陛下及时回来了,要不然,就要穿帮了。”
谢鸢沉默片刻。
谢崚是真真切切派人写了信,要是谢鸢没有及时赶回来,这三人没有找到谢鸢,就可以名正言顺向谢家发难。
但是反之,却可以给谢鸢一个惩治他们的理由。
要说谢崚聪明吧,她这一计用得还真是妙,就是有点坑,没有为她的母亲留任何后路。
谢鸢拿起铜镜,凝视着镜子中的容颜。
许久没有见过她自己的真实容貌了,也不知道北边的慕容徽,得知她的真实身份后,会是什么反应呢?
……
慕容徽的身体底子到底是好,病了不到十日,就好得差不多了。
谢崚不用侍疾,火速搬回了东宫。
但是她害怕慕容徽病好了以后找自己算账,寻思过后,又乖乖跪回了宣室殿。
“我错了,”谢崚垂着脑袋,“看在儿臣这些天尽心照顾的份上,父皇就饶恕儿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