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2 / 2)

沈川抬头,对上谢崚的眼睛。

金眸中闪躲的光芒,和她父母很像,又有所不同。

谢崚的心病从五岁恢复记忆那个春天就已经有了,她一直活在对未来的恐惧之中。

毋庸置疑,她爹娘今后都想要将天下送给她,但是他们想要给的,不是江南江北随意一处,而是完完整整的一个天下。

因为这天下姓谢还是姓慕容,很重要。

谢崚姓慕容还是姓谢,也很重要。

谢崚也是他们争夺的对象之一。

若是他们年迈,没有力气斗了,那他们还有可能会考虑各退一步,他们现在都还年轻,除非你死我活,否则不可能和解,他们背后的人,也不可能让他们和解,成王败寇,慕容家和谢氏,终有一战。

沈川眼里似有波澜,“殿下莫要抬高我了。”

谢崚的心病,可不是那么好治的。

多少太医都没办法医好的病,他怎么可能医得好?

“可怜我一副肉胎凡身,如何能医好殿下的病?”

谢崚却盯着沈川的眼睛,那股铆足了劲发出的光亮让阒寂的小屋都亮堂的不少,“我也是肉胎凡身,我也有自己的欲望,我也会犯错,我也没办法做到事事周全。”

沈川忽而觉得,她小小的身体里似乎有一股强大的生命力,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韧劲。

他再次眼前一亮。

谢崚缓缓说道:“我知道你是因为我带兵围了长寿宫才离开长安的。”

别人不知道长寿宫中的秘辛,但是谢崚不相信沈川也不知道。

“你或许是厌恶我嗜好杀人,也许是讨厌我背弃长辈,也或许是因为对我的莽撞冲动感到失望,总之……我没有通过你的考验。”

“我四岁进入南朝太学开蒙,南朝的博士教我学习诗书礼仪,母亲和父亲教导我学习帝王谋术,我虽然不聪明,但是我知道,当面临危机的时候,该怎么样动用身边的所有力量,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谢鸢和慕容徽就是不择手段的疯子,谢崚也发现,自己越长大,越像他们,他们本质上没有什么不一样。

谢崚眼眸哀戚,“可我们生于乱世,我们也没有办法。”

她只能看到她在乎的,照顾不到更多。

如今的世道,不是用仁义道德就能感化,礼崩乐坏,秩序摧毁,需要用兵马、利刃,碾碎公卿骨,将旧的一切全部扫荡干净,然后建立新的秩序,天下才能归于太平。

盛世和乱世,就这样循环往复。

沈川低笑,或许,他依然没有将谢崚看透。

沈川理解谢崚,却做不到心甘情愿拜她为主。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殿下,当初师傅赐字的时候,我曾在他病榻前许诺,今后侍奉的明主,必然是心怀众生,以救天下万民为己任的人。”

“我曾想过你会是,可你不是,你是生于黄金宫阙中的尊贵孩子,你所有的一切,都是从你父母那里得来的,若你生于寻常人家,那你什么都不是。”

在谢崚的目光中,沈川收起了笑,“殿下,走吧。”

道不同,不相为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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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下一章,应该能把人打包带走了

这人真难劝

第107章 命数

这天回去,谢崚不出所料病了。

并州到底太过干燥,她的嘴唇都已经起皮了,每天夜里,苏蘅止都要在她的身边放一盆水。

可即便这样,她也还是没有办法睡好,总是辗转反侧。

终于,这天夜里,苏蘅止从夜梦中惊醒,听见水盆打翻的声音。

谢崚夜起,因为脑袋昏沉,一脚踩到了水盆边沿,苏蘅止赶来时,看到的是:谢崚半个身子都泡在水中,湿了的寝衣紧紧贴着皮肤,双腮通红,宛如沉眠的水仙。

县令府连夜叫了医师。

慕容徽明白自己女儿的身体有多么不好,给她备了好几个医师,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天。

医者快马加鞭,连夜从晋阳前往静乐,给谢崚诊断后,还顺便给谢崚带来了慕容徽新写的信。

折腾到半夜,谢崚终于是醒了过来,靠着床头,一边喝药,一边看慕容徽给她的信。

这次的来信没有之前那么啰嗦,所以谢崚也是认认真真地看,慕容徽让谢崚别在并州待那么久,找到人切勿周旋,快回长安,她继续停留,就到秋天了。

并州夜晚寒凉,谢崚的身体受不了。

一语成谶,并州夜凉,谢崚果然生病了。

谢崚收起了信。

苏蘅止垂着眼眸,开口说道:“非他不可吗?”

谢崚摇头,当然不。

天下名士如过江之鲫,她也不一定非要沈川一人,只不过努力了那么久却一无所获,谢崚不甘心。

苏蘅止开口道:“若他不愿意随我们回长安,那他也不能留了。”

谢崚明白他的意思。

并州匪患丛生,沈川若是不愿意投靠谢崚,那他也有可能会为别人所用,虽然灭口有些许不仗义,但是为了防止他投奔土匪头子,站在谢崚的对立面,从理性的角度出发,谢崚不得不这么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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