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2 / 2)

男孩轻轻拍着弟弟的背脊,哄他入睡。

“是我要你们给我生个弟弟的。照顾他是我的责任。”

母亲失笑,大概是觉得那么小的孩子,还不懂什么是责任。又或是欣慰,至少两个孩子不是只晓得打架的小皮猴。

盛恪收回目光,又有电话进来,这次是蒋路。

“挂完没?”

盛恪抬眼看了一下吊瓶,“挂完了。”

“要不要去接你?”

“不用,不回公司。”

“那你回哪儿?晚上应酬你就扔我一个人了?”

盛恪不带感情地恭维道:“蒋总舌灿莲花,能者多劳。辛苦。”

蒋路:“……”狗东西!

挂了电话,盛恪拔掉手上的针头。

路过的护士:“你这还有两瓶没有挂完,不挂了?”

盛恪颔首。

护士见多了不遵医嘱的病患,她找到盛恪的输液单,让盛恪在上面签字留底,顺口叮嘱:“如果之后症状没有缓解,还是要回来挂的。”

盛恪的病例上写的是慢性胃溃疡,这种慢性病要靠养,但盛恪的病历上几乎都是因此入院治疗。

这次是急性发作,反复呕吐无法进食,被蒋路催着来挂水。

蒋路那会儿歪着坐在酒店套房的沙发上,对着手机机械式地念到,“胃是情绪器官……”

“……”盛恪开始烦了。

“剧烈情绪起伏过后交感神经兴奋,导致胃酸分泌过多,引起胃部灼痛绞痛、呕吐、食欲不振、烧心。”

盛恪胃病这些年,蒋路逐渐从一惊一乍到如今的习以为常,可谓是身经百战。只要盛恪不再吐血,便没有能再吓到他的。

“盛恪,你最近是有什么大起大落?”明知故问,等着盛恪自己承认。

“没。”盛恪惜字如金,顺便把人赶出了门。

蒋路整理好衣服,礼貌地重新敲门,“别忘了去医院挂水。”

一觉醒来不过六点,叫了客房服务送了碗粥。吃下几口,又全吐空。

不得已,自己来了医院挂水。

一本病历还剩最后两页。医生反复叮嘱,不要为了工作不要命。胃要养,要养。

千叮万嘱苦口婆心,谁知病患半句没听,开好的吊针留了三分之二。

到达别墅,家庭医生已等在门口。他说自己按过门铃,但家中好像没人。

盛恪按下密码,中午时分,别墅安安静静,没半点人气。

“走吧,人在楼上。”

打开房门,床上鼓着一团,那人抱着被子蜷得紧。

看似睡着,但高烧之人哪里能睡得好,何况傅渊逸还咳,咳又咳不出,全闷在肺里。

每次咳嗽前的吸气像极了漏了气的气球,气息在喉咙里打转,发出破败的声音,断断续续呛进肺里。

难受地紧闭双眼,肩膀随着剧烈的咳嗽不自觉地紧缩,又因肺里发紧难以呼吸而选择平躺。

咳嗽止息片刻,再次卷上来,傅渊逸压着无力咳嗽的肺,在床上痛苦地翻滚半圈,连带呼吸也愈发急促。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进门,直到忽然咳得停不下来,不得不半支起身体,才在模糊的视线里看到朝他而来的盛恪。

以为是自己不清醒。以前想念太盛的时候,幻觉常来,也总能见到盛恪。

抓着那人的衣袖,残破的呼吸一下下,硬是从泛着腥甜的喉咙压出一声,“哥,我好难受……”

声带仿佛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哑。

手里触及的皮肤烫得可以,盛恪替他拍着背,帮他咳过那一阵。

傅渊逸软下来,手还抓着盛恪,脖颈处涨得通红。睡衣第一颗扣子不知道何时松开的,衣领歪得不像话,露出半个肩头。

盛恪注意到在他锁骨上的疤,是以前不曾有的。

那疤不像是割破皮肉后留下的,没有凸起的增生瘢痕,而是一条暗红色的半弧形。

还没来得及收回神,傅渊逸突然挣扎着跪立起来。

盛恪扶住他,沉着脸色斥责,“傅渊逸,你又要……”

晃晃悠悠的人眼神迷离,张开手扑过来,抱住他的脖子,跌进他的怀里。发烫的眼睛、鼻息全都埋进他的颈侧,软着尾音一遍遍喊他,“盛恪……盛恪……盛恪……我难受,你都不管我……”

盛恪知他,再下去怕是就要哭了。

呼吸已经乱得一塌糊涂,再哭怕是得吸氧才能缓过,于是盛恪不客气地握着傅渊逸的后颈将他从身上撕下,警告道:“傅渊逸,再闹我走了。”

“不要。”傅渊逸抓着他,不太满意地吸着鼻子嘟嘟囔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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