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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覃松雪哄睡了之后陈恪之才开始慢慢收拾一片狼藉的卧室,床单上没留下什么可疑液体,全弄在了枕套上。陈恪之把换下来的床单扔进了桶子,挤了一点沐浴露在枕套上搓了搓,弄得干净了些才扔到桶里。

垃圾桶明早再处理,现在时间还没到十一点,易修昀八成还在客厅里看电影,他贸然下去会引起怀疑。

忙活一圈下来陈恪之也累得不行,上床搂着覃松雪睡了。

这天晚上的意义,不仅对覃松雪,对陈恪之也是意义重大。从某种角度来说,他得负起身为一个男人的责任了。

陈恪之的生物钟很准时,第二天一早不到六点便醒了过来。

摸了摸覃松雪的额头,滚烫滚烫的。

陈恪之推了推他:“球球,球球,醒醒。”

覃松雪哼哼两下又没动静了。陈恪之掀开被子往他后面看了看,比昨天晚上肿得更厉害,视线往旁边看去,覃松雪身上全是青青红红被陈恪之啃出来的印子,腰上还有两块被掐出来的瘀痕,眼睛和嘴巴都是肿的,脖子还破了一小块皮,有一圈被咬出来的齿印。

陈恪之暗暗心惊,昨天晚上他居然失控成这样?

体温计在易修昀房里放着,陈恪之从衣柜里翻出睡衣给覃松雪套上,确定没露出什么印子后才出了房间。

易修昀一般凌晨一两点才睡,被陈恪之吵醒后有些起床气。

不耐烦地打开门,易修昀披着真丝睡袍,眼睛里还有血丝,他身高只有一七九,比陈恪之矮一些,稍微抬了头看向他:“干什么你?”

陈恪之道:“易叔,不好意思,球球发高烧了,我借下体温计。”

易修昀皱眉,火气下去一半,转身去拿抽屉里拿,一边说:“怎么就发烧了?昨晚上空调开低了?”

陈恪之面不改色道:“可能吧,他睡觉踢被子。”

易修昀又翻出几盒常备药给他:“注意看着他,三十九度以上了跟我说一声,不行就送医院。”

陈恪之:“行。”

给覃松雪量体温是陈恪之按着他的手量完的,覃松雪处于高烧半昏迷的状态,胳肢窝使不上力。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陈恪之取出体温计一看,391c。

易修昀给的是退烧喝的布洛芬混悬液,覃松雪最讨厌喝的,陈恪之去倒了杯热水,哄他张嘴,覃松雪就是不听,还烦躁地挥着胳膊不准陈恪之吵他休息。

陈恪之没办法,只好自己含了一口之后嘴对嘴喂他。

这样效率很慢而且不卫生,但聊以胜无,而且覃松雪不是病毒性的感冒引起的高热,不会传染给陈恪之。

“球球,张嘴。”陈恪之半抱着他,小心翼翼地扶着,不敢挪动他的身体,怕再次伤到他下半身。

覃松雪的嘴唇上带着水珠,陈恪之用拇指把下嘴唇扒拉开,另一只手拿着小盖子往他嘴里灌药。

混悬液气味很香,有些像水果味儿的汽水,覃松雪闻到之后很自然地张开了嘴,陈恪之趁机把药倒了进去,谁成想覃松雪的舌头一沾到就把药给顶了出来,还不满地哼了几声,接着重新把牙关合上不肯吃药了。

陈恪之没办法,拿纸把洒出来的药给擦了,又倒了一小盖子喂覃松雪。

因为是药,所以陈恪之不能像喂水一样喂他,覃松雪十分不合作,基本上是灌进去一点流出来三分之二,小盖子的量灌了十几分钟。

混悬液喝进嘴里像一团沙子一样,遍布空腔的每个角落,十分不舒服,覃松雪一直在迷迷糊糊地发脾气,陈恪之之前倒的那杯水还没喝完,耐着性子把被子放在他嘴边,覃松雪这下十分配合地把水喝了个精光。

覃松雪眼睛没睁开,嘴巴张了张,似乎要说话。

陈恪之凑过去问:“球球,你要说什么?”

覃松雪嘴巴动着,但没声音出来,只有细微的气流。

嗓子哑了。

陈恪之艰难地辨认他的口型,试探道:“喝水?”

覃松雪嗯了一声又不吭气了。

又去倒了杯水,喂他喝的时候顺便把两片消炎药塞进他嘴里。

陈恪之就跟照顾坐月子的小媳妇儿似的伺候覃松雪,现在这样不都是他陈恪之作的?覃松雪那个小身板,能坚持到最后不晕已经是奇迹了。

覃松雪后面的伤肯定不能吃太硬的东西,陈恪之不会熬粥,想着易修昀应该会做,等他起床后还得再去麻烦一下他。

陈恪之把被子给覃松雪捂严实,收了垃圾袋,准备出门扔。

但卧室门一打开,居然和易修昀撞了个照面。

易修昀还穿着之前的睡袍,带子系上了。嘴里叼着根烟,没点燃,定定地看着陈恪之,看不透在想什么。

陈恪之在那一瞬间就想到是他和覃松雪的事情暴露了。

尽管想到了这一点,陈恪之表面仍不动声色,叫了一句:“易叔?”心里却已经炸了锅,易修昀的表情一如往常的落拓不羁,而正因为他的这种反应陈恪之才更加七上八下。他摸不准易修昀的真实想法,也是头一回感受到易修昀这人城府之深。

易修昀从来没有透露过他的背景,过年过节也都是一个人,他的过去没人了解,就连覃父只清楚他和他家里关系不好,断了很久来往。单身多年却洁身自好,常对着覃父满口黄腔,实则清心寡欲连半个床伴也又没有。对衣食住行十分讲究,房间里摆了两个大衣柜,塞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服,一些还是手工制的独一件,与覃父形成了极大的反差。看似对谁都热情,但却无人真正了解他的内心。

易修昀的一切都与他们格格不入。

陈恪之正在想着,易修昀把叼的烟拿下来,挑挑眉,道:“我刚给你师父打电话,覃柏安让我来看看球球病成什么样了。”说着就要进卧室。

陈恪之心中忐忑,本来要去扔垃圾的想法也没了,以防万一他必须守在这里。他摸不准如果易修昀发现了他和覃松雪之间的事情会如何处理。

倘若站在覃父的角度他一定会告之双方家长,之后他陈恪之将面临着转学、搬家亦或和覃松雪老死不相往来的困境。家庭势必会成为阻碍和他覃松雪最大的因素,这是他不得不承认的事实。不管他们以何种方式察觉这件事,给他们两个带来的打击是不可估量的。

他不能离开覃松雪,覃松雪也不能离开他。

可是事情暴露之后,他们将何去何从?

易修昀对陈恪之内心的波涛汹涌完全不在意,坐在床边用手背放在覃松雪的头上,同时问道:“刚刚量了有多少度来着?”

“三九点一。”

易修昀皱眉:“这么高?”

陈恪之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易修昀离覃松雪那么近,万一看出什么问题,就真的全盘皆输了。

他仍然不明白为何易修昀会察觉不对劲,昨天门窗都已经锁死,他的房间离了很远,除非他是特地走过来贴在门上听,才会听见昨天覃松雪的哭闹。

“我刚给他吃了药,看退不退烧,如果一直烧着再想办法吧。”陈恪之是绝对不会把覃松雪送到医院去的,去了医院覃松雪指不定会被推到肛肠科去,到时候会如何不言自明。

“你不带他去医院?”

“看情况吧,三十九度还没到送医院的程度。”

“看情况?”易修昀反问。

陈恪之还是头一回觉得易修昀的眼神锐利,这人之前一直懒懒散散,行事也无拘无束,极少有一本正经的表情。

完了。

反常必妖。陈恪之几乎能肯定易修昀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果不其然,易修昀伸手解开了覃松雪衣领处的睡衣扣子,撩开了一小块,露出一片昨天留下来的激情印证。没有给陈恪之留一点时间思考应对措施。

易修昀冷笑道:“你不带他去医院的原因就是这个吧?”

陈恪之:“易叔……”

易修昀打断他:“你给我出来!”

陈恪之老老实实地照做,出卧室门的时候把房门轻轻地带上了。

易修昀双手背在身后,声色俱厉道:“你们两个之前小打小闹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我以为你能控制好分寸,不会干出这种事!你看看你昨天晚上都做了什么?他还没满十四岁啊,陈恪之!你就这么饥渴?忍个两三年你他妈会憋死还是怎么着?你是爽了,你看看球球现在成了什么样?你上床之前做好保护措施了吗,你知道该买什么药吗,你知道他今天该吃什么吗,你知道要怎么养伤吗?你他妈什么都不知道就敢上啊?”

陈恪之地听着易修昀教训,心跳如擂,同时也骇然不已,他能保证他在家行事一直小心翼翼,和覃松雪也保持着应有的距离,但易修昀似乎老早就知道他和覃松雪的事情了?这是为什么?

还有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为什么又隐瞒下来,他这么做的动机又是什么?陈恪之心中一片乱麻,并且他面对的还是易修昀,谁也不曾真正了解的一个人。时间太紧迫想不出对策,竟是有些慌了。

“别他妈这么看着我,我早就知道了,你以为你那点小手段能瞒得住吗?没人敲打你,你真忘了自己几斤几两重了。”

易修昀还是头一回在外人面前发这么大的火,他习惯性地掸了掸手中的烟,发现没点燃,根本没烟灰,又攥进手里,继续道:“覃柏安要知道你这么搞他儿子,你觉得你还能在这个家待下去?球球还小不懂事,你就跟着他一起疯?”

陈恪之一言不发,但也没露出应有的胆怯,反而直直地看着易修昀的眼睛。

易修昀反而笑了:“覃柏安后天回来,你让球球这样子去见他爸?”

陈恪之:“不会。”

陈恪之以为易修昀会继续教训他,没想到他居然换了话头:“该怎么办不用我来教你,如果覃柏安问起来我不会替你瞒着,该出柜了就别犯怂,既然敢做就必须扛着,别毁了球球一辈子!”

陈恪之:“……”

出柜?

陈恪之听完之后忽然间就明白了一些事,之前的疑问也迎刃而解,答案其实显而易见。

第75章chapter75

“你在家看着球球,我出去买药……”易修昀把烟点上了,吸了一口,“垃圾袋给我。”

走出几步后又顿住脚步,问陈恪之:“昨晚上你做了几回?”

陈恪之有些不好意思,答道:“就一回。”

“见红了?”

陈恪之尴尬地唔了一声。

易修昀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拿了垃圾袋走了。

按理说昨晚只做了一回,陈恪之又是个童子鸡,没插都久就射了,覃松雪不会有这么大反应,但覃松雪毕竟年龄太小,身体还没长开,过早的性行为还是让他第二天一烧到了三十九度多。

陈恪之眉头紧锁,烦躁地用手抓了抓寸头,进了卧室。

覃松雪还在睡,陈恪之轻轻的用手背摸着他发烫的脸,叹了口气。

说实话陈恪之是不想出柜的,他和覃松雪都是家中独子,不管现在人们的观念变得如何开明,绝后仍然是件大逆不道的事,他们的恋情必定是不被认同的。

没有法律保障,没有亲人认同,没有血缘羁绊。

这就是他们的未来。

他看不到任何希望,他们永远只能偷偷摸摸地牵手、拥抱,在无限的孤独中交缠、渴求,彼此爱抚。

易修昀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他从前经历过什么并不难猜。

与家人决裂,孑然一身,居无定所四处为家,拿着刻刀毛笔能坐上整整一天。偶尔看到他静静地望着窗外,却不知在思念谁。

这些事情,覃松雪通通看不到,他想的永远只是他要和陈恪之在一起。

覃松雪似乎对陈恪之的动作有所察觉,不满地哼了几声,脸歪到一边不让他碰了。

陈恪之了然,发高烧的时候浑身发疼,必定是不想和人有肢体接触的,只得坐在床边给他掖了掖被子。

从覃松雪开口说第一句话开始,已是十三个年头,他们已经认识那么久了。

下一个十三年,他们会如何?

如今的易修昀……

陈恪之不愿再想了,现在想得再多也无济于事,最重要的是他得照着他的步伐和覃松雪继续走下去。或许未来对覃松雪而言是残酷的,但他必须要去做,那是他这些年规划出来的最好办法了。

易修昀是开车出去的,小区内的药店没开门,赶上上班的高峰期回来得很慢,到家时已经快八点半了。

“这几天喂他喝粥,其他的别碰。”易修昀出门之前用紫砂锅熬了白粥,回来的时候已经能吃了。

陈恪之舀了两勺白糖进碗里,给覃松雪端去了。

快九点的时候高丞曦咋咋呼呼的来了,易修昀给他开门,一下子就扑进他怀里,把易修昀撞得后退着踉跄几步,险些跌倒。

“小逼崽子你想撞死我啊?”

“嘿嘿,师父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徒儿想死你啦――!”高丞曦没皮没脸地顺势一跳挂在易修昀身上了。

高丞曦已经有一米七出头了,体重不算轻,易修昀被他勒得够呛:“你吃错药了?快下去,下去下去……”

高丞曦又嘿嘿笑了两声,从易修昀身上下来,左顾右盼问:“小雪呢,都九点了还不起床……我去叫他!”

易修昀忙道:“他病了,发高烧呢,你今天自个儿写字吧。你吃饭没有,来这么早……”

“师父我上去看看他!”高丞曦却打断道。

易修昀眉梢一挑,扯住他衣领:“站住。”

高丞曦有点不高兴,问:“怎么啦?”

易修昀凑过去,两人贴得极近,笑着问:“跟师父说说,你都知道什么?”

高丞曦心里咯噔一声,被他盯得冷汗直冒,再没了欣赏易修昀那张脸的念头,支支吾吾道:“没、没什么啊,他病了我去看看呗,反正九点半才开始写字……”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最后几乎只看到他嘴巴在动。

看到这小子明显心虚了,易修昀嗤笑一声,道:“你们这帮j□j崽子胆子越来越大,什么都敢做,还觉得做得天衣无缝,好瞒天过海吗?”

高丞曦拼命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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