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死党却凭一把军用长刀劈开曾经嘲笑“周公子绝对是混进军校的关系户”的家伙们的不锈钢储物柜,直接让剩下的人再也不敢吱声。
“周容戚,我不是同情你,是我不想看到你这么懦弱——倘若有人欺你,嘲你,你不想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么?”
……
此时周容戚的面容不见半点揶揄,连那松弛的纨绔少爷气息都消散了。
可是他强悍利落的时渊序,为什么却要栽到这个男人身上?
仅仅是因为那三年的陪伴就放不下?
此时周容戚微微抬起下巴,像是企图摁下躁动不安的心,兀自点燃了含在嘴里的烟,他随即冷笑道,“湛教授,如果你是打算带他离开,可不应该走这个方向。”
时渊序心头一紧,顿时抬眼望去前进的方向,只见灯红酒绿一片之下,是一排被粉红色灯光晕染的复古建筑,可仔细一看,便会看透其中旖旎。
有的窗口窗帘在灯光的晕染下勾勒了身形,有的则径直是穿着挑逗的人在凭栏摆弄着各种姿态。
……哪怕是再单纯的人,也一眼发现了不对劲。
这一带叫做宙星环的“红磨坊”,旖旎色调的粉就像是在为某种情趣活动营造了良好的氛围,更不要提前面街道两边都是情侣酒店。
时渊序扭头瞪向湛衾墨,“好,湛衾墨,你要敢把我带进这里面,我跟你没完——”
湛衾墨不为所动,“小东西,那里有离开宙星环的新航线,嗯,不过我不介意你在那歇脚。”
“你真的很不要脸。”
每个字都恨恨地从牙缝里挤了出来,——可随即人便头一偏,不省人事了
原来是时渊序今天这一遭冲击太大,一会儿跟神庭成员对峙,一会儿目睹了这男人大杀四方血流成河的架势,一惊一乍的,他企图克制着药效的同时,也耗尽了自己的最后一丝体力。倔强的神情顿时渐渐淡化,跟个孩子似的地阖上眼进入了梦乡。
周容戚此时缚着手,人群已经陆续闯来了他的部下和打手,就这么幽幽地潜伏在前后左右。
“……湛教授,你该不会是想趁我兄弟不省人事的时候对他下手吧?”
湛衾墨目光垂落,不留痕迹地有一丝笑意,却又转瞬抹去,他便这样淡淡地开口,煞有介事般。
“恐怕心怀不轨的另有其人,周公子是要干扰我治病救人么?”
去床上治病救人么?
周容戚啧了啧,狠狠地抽了一口烟,随即将烟头踩在了脚下,“我只是很想问问你,你是怎么做到这么多年后又若无其事地出现在他面前的。”
“说实话,时渊序那个小子之前让我查你,我没有对他说真话。”他随即说道,“你这个人非常可疑——医学教授的七年履历密不透风,逻辑紧密,但是一个人不可能‘毫无污点’,也就是说,哪怕我现在哪怕想查某位光鲜亮丽的政府议员,我都能知道他在某个证券交易所跟那里的富太太偷偷幽会,十年前还投资过一家赌场,还残杀过一只流浪狗。”
湛衾墨倒丝毫没有半点局促的模样。
“那七年我有更重要的事罢了,还是说,周公子认为做监护人一定要陪同到对方长大成人才行?”
“我只想说,你不见的七年间,他可是一直跟着我哦?”周容戚随口说道,“临时演练的时候要跟我挤在一间宿舍里,一遇到教官训人就会找我诉苦,连去新的班级报道都要我陪同。只是,他还是变得像今天这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真是多亏了你。”
“我清楚他曾经在少年营的时候,根本不是现在这种性格。”
湛衾墨神色悠长,“唔……这么多年,他也是时候要学会独立了,我不觉得我有错。”
“真亏你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地说这种话。”周容戚冷冷地嘲笑,“你知道他那几年为了找你做了些什么吗?”
穷追不舍的纨绔子弟,跟老谋深算的邪神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对手,换而言之,湛衾墨本没有任何和对方纠缠的心思。
小东西的一切对他来说尽在掌握,对于对方七年期间的所作所为,他更是不认为需要了解的面面俱到。
自负也罢,麻木也好。
这背后的原因却绝不是漠不关心。
他只是想来日方长,可以慢慢揣摩。
不介意用一辈子。
但既然对方这么开口了。
“你说吧。”
“在你走后,有很多的人愿意做他的监护人,可他还是毅然选择了邹家,平心而论,就算钟小姐把他当成亲儿子来看,那也绝对不是他最好的选择,甚至……可以说是最差的选择。”周容戚声音一扬,“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邹家,你知道这是为什么么?”
湛衾墨目光垂落,看着怀中时渊序阖着的眸。
那天帝国医学院旁的餐厅,邹家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在桌前议论纷纷,在为时渊序离开了军区该如何发展争吵,时渊序却始终不吭声。
“啊,邹家虽然待他不薄,但他似乎并不开心,想必是邹家强迫他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