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你们医院这么出名,你们走廊还有他的照片和简历,是你们医院的专家……你是不是刚来的人,我找别人再问问。”
“时先生,我们这个科室有多少人都在职工信息库里面,真的没有这个人,请您不要干扰医院秩序,这里很多人还在排号,如果没有别的病症,请离开。”
“他拿过联盟医学奖,还是医学领域的百人计划里的首席专家,你们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叫做湛衾墨……”
“先生,联盟医学奖在全星球就十个名额,走到哪里都引人注目,还用得着你来找?”
问过的第二十三个医生已经不耐烦了。
时渊序愣在了原地,心渐渐凉了几分。
曾经在帝国医学院还有一整个医师团队,时不时有同僚问候的资深医学教授,多少学子专程来询问的医学专家,就这么像是从未存在过似的。
“该不会是得了癔症……可怜啊,年纪轻轻就这样。”
“我看啊,那个男人估计是个骗子,自称是医学专家,把这小伙骗了。”
“现在的骗子越来越不要脸了,连个医师资格证都考不过还敢自称专家,估计被骗了几十万。”
“还有骗身骗心的呢。”
……
许多白大褂的医务人员渐渐用揣测的目光打量他,时渊序只好低头快走。
但他随即不甘心地快步走向这栋大楼最为熟悉的地方,以前他做这男人的宠物的时候,有的时候对方还带自己来帝国附属第一医院的办公室。
可时渊序随即愣住了。
湛衾墨曾经在的那个办公室如今已经坐着另一个教授,对方身旁还包围着是一群他从未见过的学生,连门口的铁铭牌也变了,“基因病学-研究室”。
办公室还是原来的格局,一个咖啡色的长沙发,一个毛榉木的书桌,旁边是档案柜和一张有窗帘遮挡的病床。
“许教授,没什么别的事情的话,我就现行告退了,讲课的老师换成了您,您记得提前把演示文档拷一遍,那个教室的投放设备有的时候有问题。”
这个时候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出来了,忽然看见了时渊序,说,“你还在外面等着做什么,许医生还有几分钟就下班了,快点进去吧?你是病人么?”
……
相似的对话。
就在那间办公室,是他那么多年后变成人后与对方重逢的地方。
也是对方时常伏案工作的地方。
偶尔他做小绒球的时候男人还会带他经过这间办公室,还一边笑着说,如果他以后想他,来这找他也不是不可以。
当时的小绒球很不屑一顾,自己非常讨厌医学院,更不要说这个医学院还有个那么凉薄的教授。
可如今时渊序却终究是从这个地方走不掉了。
“先生,你怎么了?有什么事都可以问问,不然我就下班了看,回家还得看孩子呢。”许教授是一个有些秃顶的中年男性,鼻尖还带了个儒雅的金丝边眼镜,手上隐约可见橡胶手套的勒痕,对方还穿着个人字拖,“时渊序是吧,你的病历写着你前不久才做过手术,应该在家静养才是。”
时渊序瞅着许教授,一时半会有些语塞。
他就像一个突然间走丢的孩子,不知所措,一直呆呆地愣在原地只能等消失在人海中的大人,却不知何时何从。
“你知道湛教授么?”时渊序沙哑地开口,“他……他是濒危族群系的教授。”
“濒危族群系?是很少见的学科诶,我在这医院待了七年了,同个系的就那么点人,你跟我说一下他哪里毕业的。”
“帝国医学院毕业的,博士……博士是……。”时渊序真的记不起那种复杂的外文译名,“是新耶利哥星环医学院的博士后学位。”
“唔,那岂不是我们副院长的校友?一般有这个学历年纪都不小了,你说的那个湛教授……人怎么样?”
时渊序忽然想到,不见的七年,那个男人究竟是怎么一跃成为帝国联盟的顶级教授?
无论在医学界还是在学术界,那么高大英俊出挑还优雅从容的男人作为一个医学教授都是十分罕见的。日复一日的案前研究,病床实操……多数人都会变成许教授这样脸上有几分疲惫的中年人。
“他不像是一般的医学教授,他有一头长发,而且平常都不穿拖鞋,穿的是皮鞋。”
“小伙子,新耶利哥星环医学院毕业的就没有头不秃的,我们副院长当年医学院校草呢,还不是头秃得很……你说的那个湛教授大概只是临时在这办办公罢了,啊,护士给我送的盒饭到了,等会你帮我把门关上哈。”
说罢,许教授踩着人字拖就这么晃悠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