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间眼睛湿了,头埋了下去,继续笨拙地,一笔一划地写着。
“只是——”
“倘若他是真的神……”
“我又该如何与他并肩?”
……
他的倔强他的傲。
他被抛弃的那七年。
决定了他还是故意说,“我不信神”。
他只是不想承认,他忘不掉他,放不下他。
他更是不想知道——倘若对方再也不会回来,自己又该如何假装一切从未发生过。
他只能如此告诉自己,那便只能不信。
可是事到如今,一切的伪装又有何用?
“湛衾墨,我果然还是做不到改变命运……但我知道,你可以做到。”
时渊序无声地呢喃道。
“因为……”
“你已经改变了我的命运,不是么?”
在圣宴上三相之神巡查全部嘉宾终于看到他的第一眼,那一瞬他敏锐地察觉到秩序之神面容出现的狰狞。
“是你,果然是你!时渊序!时渊序!那个大难不死的濒危族群!圣选之子!让老朽‘秩序’都黯然失色自愧不如的时渊序!”
“按照‘秩序’,你本来就不该存在,你以为靠投奔光明神就可以逃过一劫!嘻嘻嘻,老朽这就来收人头啦!抱歉,你会死得很痛快——”
曾经在鬼域中围剿他的审判官曾对他说过“时先生,你本来就不该存在。”
——因为他是祂意料之外的幸存者,所以祂气急败坏。
……
啊,时渊序,你早该察觉到的……或许有人在背后为你做了一切。
“有些事或许用一辈子也得不到答案。而有些事,就算最终得到答案了也无济于事。先生若是白白牺牲了自己的性命,到时已来不及回头,对你而言,这是值得。可在别人眼里,却很遗憾。”
很久之前,男人对他这么轻飘飘地说过一句。
他当时不屑,仿佛有人的确这么在意他似的。
如今他忽然想到那天在秩序之门里,看见那墓碑遍地的试炼之路——
“湛衾墨,你又是为了谁……去赌?”
是……为了我么?
可是……可是在明白这一切之前……他已经让秩序之神进了自己的魂之空间,四舍五入对方随时可以夺走自己的心魂,取而代之自己这副身躯!
一旦作为秩序之神容器的自己将会为祸人间,那他还有最后一个机会,让不该发生的在这里终结……
“湛衾墨,既然你改变了我的……你也一定……能活下去……”
他狠狠地用长枪往胸口一扎,这一击,同时可以杀掉他和进入空间的秩序之神!
可忽然间手劲全无,就好像有什么力量死死地抵住他的手劲,让他动弹不得,他忽然在一片黑暗中听到撕心裂肺的吼叫,“好痛!!!”“是祂!!”“不可能,我们明明亲自目睹……”“救命啊!!!!!”忽然间惊雷,轰炸,震颤的声音响彻云霄,就像是整片天撕开狰狞的口子。
……
甚至秩序之神惶恐了起来,“这怎么可能,老朽分明已经把你解决了……你别过来……你这个怪物……不祥之物……你是个诅咒……你不可能还存活!”
“鬼门开了!”另外一些人惊叫道,“看啊天上突然涌下了些什么东西?那些像尸骸一样的东西是朝我们来的吗?”
突然间身边被彻骨的寒意浸透,时渊序困在黑暗中,却听到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吓得人仰马翻。
此时秩序圆桌猛然坠落巨大的一双骨翅,骨翅忽然猛地掀起,翅膀下是一具令人胆寒的邪鬼尸体,那尸体突然直直地抬起身躯,露出了一张血盆大口,直接将数十个监察司成员吞噬了进去。
“这些都是什么鬼怪!”
“……不对,这些都是非自然存在,难不成……”
“是祂出现了?那个鬼爪果然不是意外……快跑啊!”
……
秩序之神冷声道,“把这些鬼怪都杀了!都屠了!一帮废物,非自然存在又如何?不过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边角料罢了,审判官,我命令你们现在全部屠戮干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