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眼前的大男孩是个凡人,可怎么会有一个凡人能一次性拿出一百条性命来赌?荷官的神情闪烁不定阴晴不定,就像是急剧运转但计算不出结果的机器,他随即忽而赔笑,“先生未免也太不信任我,没准第二次就能抽到先生想要的呢?可你不抽直接洗——”
“做不做?”此时哪怕已经被病痛折磨得就像是枯朽的鬼,男人的目光却足够狠。
“照您做的便是。”
……
此时时渊序耳边是嘈杂的声音,“你做好准备,接下来都是癌症病情,可能会让你的心脏迅速衰竭……虽然生死的风险在我们身上,但是除此之外的所有痛感基本是被你承担的,因为你也知道,你是唯一能激发出成神潜能的可能,受试者主要还是你,不打止痛药,你会痛的直接升天,如果你忍不住了……就提前说一声!”
“这对你们来说不公平,上赌桌的是我,牺牲的却是你们。”
“算你有良心,不过横竖我们都是时渊序,分那么清有意思么?况且,我们本来也死透了,不是你的信仰空间我们连开口说话的资格都没有,更不知道背后有那么一个人值得我们付出所有,有那么一个人始终等着我们……你让我们起码有再次选择一次命运的可能,那就是遇到那样的人,说什么也得拼了。”
“况且我们也不能保证,后面进行测试的话,死亡的风险是不是还是我们来承担,牺牲的是谁,现在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
“我们要赢。”沙哑的稚嫩的忐忑的不甘的许多的声音交杂在一起,却异口同声。
时渊序点点头。
虽然他们进展的是一场“作弊”,命数并不是记在他本人名下,但由于通道的限制,病痛主要还是他来承担。
时渊序抹去唇角的黑血,一般人吐出黑血就代表着器质性疾病到达了严重的地步。
原来这些绝症的病痛,就足以让一个人生命垂危了。
可他仍然斩钉截铁地说,“来吧。”
此时旁观的众人再也就没有阴阳怪气歇斯底里七嘴八舌的,他们骤然变得无比严肃——就像是要亲眼见证一场无疾而终的赌局,栗发男人从一开始的精神矍铄,到如今身形枯朽,面容憔悴,就像是耗尽了所有的生命在和死神做最后的挣扎……不,是在和至高神做最后的挣扎!
此时男人已经看完了一百次洗的牌,可每次都不抽,就说“过”!
旁观的众人的心就这么悬起,一边为对方的武断捏一把汗,一边却又暗地里为对方叫好,就仿佛象征着不祥命运的牌尚未抽到,一切便尚可改变!
然后是两百次,三百次……第一千次洗牌!
此时时渊序紧紧盯着洗牌的动作,忽然低声说道,“停。”
荷官狞笑,“先生还是终于选择抽了?”
时渊序此时躬身支起半截躯干,下却经被巨大的疼痛压制住,他那双好看的下垂眼此时只能疲惫地睁开微微的一道缝隙,可此时他的眸光狠厉了几分。
“嗯。”
荷官便伸出带着白手套的手,推出一张又一张的牌,只是突然间,大男孩的手忽然叩住了他的。
“不,我要你正在洗那沓牌的最下面的那张。”
荷官骤然心惊,随即笑道,“不是牌阵的牌,不能直接抽的,先生!”
“刚才第三十二次,第二百零五次,三百七十四次,第五百七十八次,第八百三十二次的时候,这张牌在上面,你明明可以把那张牌推出放到牌阵里,可你还是没有,因为……你没想到我还活着……”时渊序啧道,“……既然如此,我一次性让你把所有的牌都给我抽,如何?”
荷官骤然心惊,这个家伙究竟是有多少条命!
“先生,你可知道这些牌……”
“我知道,两千两百张。”时渊序笑道,笑得凛冽却又肆虐,“我一次性抽个够,如何?”
旁观的看客们简直要怀疑人生了,两千两百张牌,相当于两千两百条人命!如果不是他们亲自听到一字一句,他们差点以为如今抽一次牌的代价是一套新的货币体系,不然怎么会搞得人命都通货膨胀了!
此时时渊序死死地抵住荷官的手,不让他再动赌桌上的牌,他似乎心意已决,“我说过,我耐心有限,更何况,你应该从来没有从买家这里得过如此丰厚的代价,不是么?”
“先生可想好了?”荷官确实没有试过一次性收缴这么多人命,他只好温驯谦恭了点,“只是就算抽到了,您……”
“少废话,我是客人,是买家。”时渊序冷冷地觑着他,“对你来说,这也是相当丰厚的代价,怎么,坐镇赌桌的荷官原来都些胆小鬼?”
荷官没想到这个奄奄一息的凡人竟然嘴那么毒辣,顿时扭曲地笑着,“行,行,您是客官,您说了算,这就让您一次性抽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