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套厌胜钱共九枚,一枚居中,象徵中宫,其余八枚则依八卦方位铸造,合起来便是一套完整的九宫八卦厌胜钱。
此前他在阳山偶得的五帝钱確实好用,助他良多。
但如今他修为已突破至二极,五枚五帝钱只是凡间古幣,虽然蕴有一丝汉家天子龙气,终究只是权宜之计,威力有限。
这厌胜钱却截然不同,它本就是专为法器用途而铸造,歷代以来常用於寄託吉祥、解厄降福、
辟邪化煞、驱魔除邪、保命护身、增强福报、守护平安等,功效远非五帝钱可比。
后世曾在网络玄学“大师”们口中无所不能的“山鬼钱”,其实就是清末民初此时流传的厌胜钱一一崔九阳倒是觉得实在不堪一用。
得月楼藏宝室內的这套九宫八卦厌胜钱,不知是多少年的老物件。
不仅形制玄妙,其材质也颇为特殊,有鎏金玄铁、黄玉、青铜等多种珍稀材料。
造型更是各异,有传统的圆轮方孔,也有龟甲形、六边方形无孔、月牙形、刀幣形、桃符型等每一枚上面都刻有神异繁复的图案,诸如北斗七星、河图洛纹、社稷江山、夔牛踏地等,一看便知並非凡品。
崔九阳本就对铜钱形状的法器情有独钟,此刻见到这般精妙的一套厌胜钱,更是爱不释手。
反正虎爷无意兑换,他便坦然將四张牌全部用掉,將龙兽皮与厌胜钱一併兑换了出来。
三人从藏宝室出来,何非虚隨著二人径直出了得月楼。
一路无话,直到走出那片氮氬的山谷,崔九阳才回头望了一眼,心有余悸又有些惊奇地对何非虚说道:“得月楼竟然没耍手段將你留下?”
何非虚闻言哑然失笑,摆了摆手道:“崔先生多虑了。得月楼毕竟是讲究信誉的地方,断不会用什么下作手段强留我等。”
虎爷在一旁冷哼一声,锐利的目光扫向何非虚:“从不用下作手段?
那你一个名门正派的弟子,放著好好的清修不做,为何会屈身在此楼中做事?”
何非虚脸上的笑容淡去,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入这得月楼,实属自愿,而且是我主动前来,
並无任何人逼迫。”
崔九阳愈发好奇:“哦?白鹤山庄的规矩,竟如此宽鬆么?”
何非虚幽幽嘆了口气,眼神复杂:“崔先生有所不知,白鹤山庄规矩森严,不容置喙。
只是,规矩虽大,若我心甘情愿承受违反规矩的惩罚,那么——·即便破了规矩,亦无不可。”
崔九阳闻言,细细琢磨片刻,嘿然一笑:“你倒是—看得开。”
三人並肩在山中漫步,此时天际已然泛起鱼肚白,晨光熹微,林间雾气渐散,清新的空气夹杂著草木的芬芳,沁人心脾。
何非虚回头遥望了一眼远处山谷中依旧灯火辉煌的得月楼,身影在晨雾中显得有些萧索,他轻声对崔九阳说道:“我並非看得开,而是不得不来罢了。”
崔九阳脚步一顿,疑惑地看向他:“你方才不是说,无人逼迫於你,此刻怎又说是『不得不来?”
何非虚嘴唇微动,最终却只是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显然,这个问题又触碰到了他不愿提及的隱秘。
然而,崔九阳与虎爷毕竟对他有救命之恩,更何况,將他掳走囚禁之人,正是与他有重大瓜葛、他一直为之奔波劳碌的“那位”。
他反被其手下妖鬼擒获,心中的滋味可想而知。
良久,何非虚终於抬起头,望著天边那一抹逐渐明亮的晨光,,长嘆一口气道:“崔先生,齐兄二位救我一命,於我有再造之恩。
你们想知道什么,我本该坦诚相告。
只是·我此刻心绪烦乱,这荒山野岭也非说话之地。
我们不如先前往泰安城,寻个僻静场所,容我慢慢道来。”
崔九阳与虎爷闻言,心中皆是一喜。
他们二人此番奔波,寻回何非虚,为的正是揭开这一系列怪事背后的真相。
此刻见关键人物何非虚终於鬆口,哪还有不愿之理,
因有要事相商,三人便未在路边小摊停留,
虽说那些地方的吃食往往別具风味,但终究人多眼杂,非议事之所。
他们寻了一家名为顶香坊的小馆,这家馆子以“下乡粥”和“油炸子”闻名当地。
崔九阳叫了三碗粥,六块子,又指明要一筐三合面的煎饼,这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