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大仙(1 / 2)

第171章大仙

月亮清冷的光辉已悄然划过天空大半,夜色已至最深沉的时刻,万籟俱寂。

正是那狗不叫、鸡未鸣,连虫的低吟都已销声匿跡的至暗时分。

柴房內,等待的时间显得格外漫长,连先前睡得像死猪一般的崔九阳,都在床上翻了两次身,此刻他侧面向里,依旧沉浸在酣睡之中。

过了这么久,张元宝最初的兴奋劲儿早已消磨殆尽,有些百无聊赖地围著那口黑棺材转了好几圈,才终於听到爷爷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还夹杂著钥匙碰撞的轻响。

他精神一振,赶忙收敛心神,恭恭敬敬地等在门后,连大气都不敢喘。

只听见爷爷走到门外,停下脚步,窒穿地掏出钥匙,哗啦打开门锁。

张元宝连忙双手抱拳,深深躬身行礼,头几乎低到了胸口。

厚重的木门哎呀一声被推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李老爷那双穿著靴子的脚。

只见李老爷微微侧身让开,语气中带著恭敬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朝门外说道:“大仙,您请。”

那被称作大仙的人並未说话,只是从门外迈进门来。

来人竟是一双裹著的小脚,穿著一双绣著暗色纹的黑色布鞋,落地无声,走得倒也不慢。

张元宝连忙再次躬身,恭敬地说道:“恭迎大仙。”

一道苍老而沙哑的老婆子声音响起,带著几分尖酸和不耐:“哎哟,我说如林啊,你这孩子,怎么把这肉身上的生气折腾得弱成这样?

我不是叮嘱过你,平日里要悠著点,不能过度操劳,更不能乱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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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肉身才用了两年多吧?你看被你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说完这话,老婆子顿了顿,目光扫过柴房,最终落在了木板床上昏睡的崔九阳身上,开口问道:“那边木床上躺著的,就是找好的下一具皮囊?什么来路,底细查清楚了吗?”

李老爷连忙上前一步,恭敬地接过话头:“回大仙的话,是的。

这具皮囊,是张元宝那孩子儿时的髮小。

他家后来举家搬到外地去做生意了,前些日子才刚从外地回来,特地来找元宝玩耍。

我看他是外地人,在天津城根基浅薄,底细也乾净,便选了他做如林的下一个皮囊。”

那老婆子的声音尖细刺耳,如同指甲划过粗糙的木板,她嘿嘿冷笑了几声,说道:“这样不错,找个外地人,根基浅,没什么背景,处理起来也方便,咱们都省事。”

说著,老婆子便迈著那双小脚,一步三摇地走到木板床边。

此时,崔九阳依旧侧面向里,背对著门口,老婆子只能看见他后脑勺和脊背。

她伸出一只枯瘦如柴、指节突出的手,轻轻摩著崔九阳的后背,像是在掂量一件货物,口中喷喷有声:“嗯,骨架子倒是匀称,你们这次找的这皮囊,体格確实不错。”

张元宝脸上立刻露出諂媚的笑容,笑嘻嘻地附和道:“是呀,大仙您慧眼识珠!

他是个山东人,个头比张元宝还高一些,身板也结实,我瞅看心里就喜欢,很是相中!”

老婆子闻言,又是一阵嘿嘿的怪笑,笑声里透著说不出的阴冷:“山东人?哦?原来还是我老乡呢。”

一边说著,她一边绕到床的另一边,想看清楚这新皮囊的面容。

她转身的同时,口中不忘问道:“之前我给你们的那张迷符,可曾按我说的,化在酒里让他喝掉了吗?”

李老爷连忙点头哈腰地回答:“喝了喝了,大仙您放心!

最后那一坛酒里,我亲自將符灰化了进去,我和孙儿只是沾了沾嘴皮子,做做样子,那大半坛酒,都让他喝下去了!”

说话间,老婆子已经完全绕到了崔九阳正面。

她刚想开口说:“那符喝掉就好,效力足够,今晚咱们就能给你换皮囊———”

可“那符”两个字刚一出口,当她的目光触及崔九阳的脸时,后面的话便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再也说不出来。

老婆子先是瞳孔骤缩,隨即脸上血色尽失,接连倒吸三口凉气,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若非及时扶住了床沿,恐怕真的要嚇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了!

她分明看见,原本应该昏睡不醒的年轻人,此刻正睁著一双清明锐利的眼睛,毫无半分醉意,正饶有兴致地、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紧接著,年轻人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甚至还带著一丝戏謔,朝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在床边一圈摇曳的长明灯灯光映照下,老婆子將年轻人的脸看得一清二楚,仿佛一道惊雷在她脑海中炸开,让她头晕目眩!

“他—?他他是崔九阳!!!”老婆子失声尖叫出来,声音因恐惧而变得尖锐变形。

崔九阳好整以暇地坐起身来,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尘,朝眼前这位满脸惊骇的老太婆不紧不慢地摆了摆手,语气轻鬆,仿佛在跟一个老朋友打招呼:“哟,魏神婆,別来无恙啊?

没想到,咱们在济寧一別这么多时日,竟然会在这天津卫的李家柴房里遇上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魏神婆在这深秋的寒夜,额头和鬢角却瞬间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如同刚跑完二里地一般,冷汗顺著她皱纹密布的脸颊地往下流,浸湿了她的衣襟。

她眼神闪烁,犹犹豫豫、结结巴巴的,最终也只能抬起一只同样在颤抖的手,僵硬地跟崔九阳摆了摆手,声音乾涩地说道:“原原来是崔先生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没想到真没想到能在这儿碰见您—

站在一旁的老李家爷孙俩,此刻早已是目瞪口呆,如同泥塑木雕一般。

他们面面相,心中充满了巨大的困惑和惊恐:这·—这崔九阳不是明明喝醉了吗?

怎么会突然醒过来了?而且而且他好像还认识这位神通广大的大仙?

张元宝心中更是咯瞪一下,暗道一声坏了!

他和大仙认识?若是他们之间有些什么交情,那自己岂不是拿不到这具梦寐以求的新皮囊了?煮熟的鸭子难道要飞了?

张元宝还在那儿患得患失,李老爷到底是老江湖,阅歷丰富,最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怎么这位大仙,在崔九阳面前,竟显得如此—畏惧和慌乱?

李老爷见张元宝还想上前掺和大仙与崔九阳的对话,连忙不动声色地伸手一把將他拉到自己身后,爷孙俩缩在房间角落里,连大气都不敢喘,只是紧张兮兮地望著场中对峙的两人,心中七上八下。

此时,魏神婆也逐渐镇定下来。

好在,更换肉身的仪式还没有正式开始布置,崔九阳看上去似乎也暂时没有立刻发难的意思。

更何况,她心中还存看一丝侥倖:他家那个杀神崔成寿,应该没跟看来天津吧?

如今是在天津城,又不是山东,就算崔成寿日后得知此事找来麻烦,也是以后的事了,到时候她恐怕早就远走高飞,逃之天天了。

再说,她现在还没真正伤害到崔九阳本人,应该没啥事吧—

魏神婆定了定神,站在崔九阳面前,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如同开了个顏料铺,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一会儿又带著几分强挤出来的僵硬笑容。

崔九阳则好整以暇地坐在床沿,双手抱胸,饶有兴致地冷眼旁观,看她能耍出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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