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2)

月醒河央作者:中秋

第17节

顺着她的视线,露雅侧目看去,温柔的眼神在看向阿娜希迦身边的人时突兀地一暗。

自己顶着大太阳跑去南苑找图萨西塔,两人没说几句话,这位法老王就转而和大臣继续讨论国事,把她一个人晾在一旁。

当她提出离开时,坐在桌后的女王仍是不愠不火地看了她一眼,礼貌却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可是当自己无意提了一句阿娜希迦去找夏月白的时候,图萨西塔突然微笑着说要送她回住处,毫无预兆地提议,猝不及防地惊喜。

难掩激动兴奋的神色,露雅兴高采烈地看着图萨西塔招手喊来一个侍女,她侧过脸朝那侍女说了句什么,侍女行礼从侧门退出。

当图萨西塔步下台阶朝她走来时,露雅甜笑着颔首。

然而,这昂首阔步的身影走到身旁时,却并未停下,图萨西塔自顾自地迈着从容的脚步朝外走去,散在身后的长发,随着步子微微起伏,在明亮干净的光线下,漆黑的发流动出一缕缕暗蓝色的光泽。

依旧如初见时一样的俊美,俊美得有些妖冶;依旧如晚宴时一样的淡然,淡然得让人觉得有点冷漠。

愣了一下,露雅提裙快步跟上,跟在她稳健而快捷的步子后面一同离开了南苑。

出了南苑没多久,刚到后宫前的小广场,刚才与图萨西塔说话的侍女不知从何处跑了过来,在她身侧一番耳语。

图萨西塔的眼底划过一道暗色,她默不作声地站了一会儿,微垂的脸侧飞过的几缕发丝,柔软而精致地沉默飞扬。忽尔,她朝露雅笑了笑,道:“现在时间还早,不如我带公主去花园参观一下,如何?”

求之不得,露雅立刻眉开眼笑的同意。

谁知到了花园,竟然撞见了阿娜希迦和夏月白。

“王,我们去那边的花葡,您瞧那边的花开得多艳。”当图萨西塔用一种不为所动的眼神望着藤架下的人影时,露雅觉得有股莫名的怒火正在心里蔓延,而那越燃越盛的火源就是来自那个叫夏月白的女人。

不语,甚至连视线都没有移动分毫,如同雕像般矗立在廊边,图萨西塔不言亦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前方,目光有些说不上来的认真。

“王……”鼓起勇气,大着胆子伸手搭上她的手臂,撒娇地摇晃了一下。

忽尔,她侧目,朝露雅浅浅一笑,即便只是唇角微扬,已经令露雅一时呆怔。视线轻轻扫过露雅的手,棕色的眼底扬起一道绚丽的光芒,笑道:“既然阿娜希迦公主在这里,就去打个招呼吧。”

“是。”应声,露雅呆呆地点头,仿佛中了咒一般。

两人一同走下长廊,缓缓步入由浓密的青藤支撑起的那片阴凉绿海中。

“公主,好兴致。”

☆、第三十九章

霍地,藤架下的两人同时回头。

一个泰然自若,一个错愕诧异,随着阳光下漫步而来的图萨西塔,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慢慢在阿娜希迦和夏月白的脸上出现了细腻而微妙的变化。

“原来是……王。”微一颔首,阿娜希迦朝图萨西塔身旁的露雅瞅了一眼。

夏月白没有说话,她的视线从那张不断接近的笑脸悄悄移向图萨西塔的手臂,转瞬地诧异,短暂地失神。

头顶几束斑斓的阳光穿透藤蔓落在脚边,芬芳的风里这些变幻莫测的光影不断改变着光怪陆离的影子,无声无息地投射在图萨西塔线条紧实而优美的麦色手臂上,而一只漂亮的手此刻正静静地搭在那里。

细腻光滑的肤质,瓷白纤细的手指,仿佛雪花石揉出的漂亮手形,那种只属于养尊处优的人才能拥有的手。它正带着与它主人相同的骄傲与美丽,闯进夏月白的眼底。

夏月白不太明白,为何自己在看着那只手时,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尽管她已经在努力忽视心底那丝奇异古怪的感觉。

“露雅,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去打扰王吗?怎么不听话?”阿娜希迦责备地开口,然而,你却无法从她微笑的眼和宠溺的语气里辨出一丁点的责怪。

面对她的话,露雅一点也不胆怯,反而理直气壮的解释。“姐姐,我没有打扰王,只是去给王请安。”

“露雅很乖巧。”说这话的是图萨萨西塔,她淡淡的目光扫过夏月白的脸,在那张略略僵硬的脸庞逗留了片刻,继而悄无声息地移开眼看向阿娜希迦。

“是吗?露雅已经被我王兄宠坏了,不懂礼数,请王不要见怪。”歉意的笑起,睨向身旁自从图萨西塔带着露雅出现后,就显得过分安静的夏月白,阿娜希迦眼角带笑,意味深长的笑。

“我很喜欢露雅这种随性自然的个性,我听说赫梯王不仅宠爱露雅,对公主你也是宠爱有嘉。”

夏月白的沉默,让她在这三人的对话中变成了几乎透明的存在,她两手捧着满满的红果听着她们一来二去的闲谈。有些尴尬的发现,自己这幅样子实在有点可笑。

“是啊,王兄可宠姐姐了,还让姐姐辅佐政务呢!”

“露雅,多嘴。”

露雅吐吐舌头,笑得仍然很大胆,这个小公主的确是被人宠坏了。

“王,怎么有兴趣来花园,不忙吗?”阿娜希迦说话间,看见佩妮取来了盘子,她动手从夏月白手里将果实一颗一颗放入盘里。

“忙,不过……”看着阿娜希迦的指尖擦过夏月白的手心,她淡淡地开口,更淡得是她眼底一闪而逝的不悦。“偶尔出来透透气,还能陪露雅公主走一走也不错。”

“王的这座千殿王宫,果然名不虚传,月白陪我才转了这么一点点地方,已经让我大开眼界了。”一边精心地将果实装入盘中,一边笑眯眯地说。

眉头不经意一挑。“月白?”

“阿娜希迦冒昧了,直呼了夏小姐的名字,请王”

“是我请公主这样称呼我的。”

半晌沉默不语的人,终于开口了,却是为了替阿娜希迦辩解。扬眉挑眸,图萨西塔笑而不语,目光顺着微风渗入夏月白漆黑如夜的眼底,两人视线一阵缠乱的纠结,无声亦无息。

露雅看了看图萨西塔,又睨向夏月白,漂亮的大眼睛翻了翻,鄙夷的厌恶神情在她脸上毫不掩饰的出现。

感受那一束来自图萨西塔身旁的轻蔑目光,夏月白心底暗暗一声叹息。

“王,不知您有没有空闲,我想带露雅去郊外狩猎,顺便欣赏一下尼罗河的潮讯。”阿娜希迦微笑着邀请,暗红如血的目光始终恰到好处的优雅,亦如她唇边那道轻浅美丽的浅弯,让人察觉出一种不卑不亢的高贵。

“公主想打猎?”若有所思的视线在接触到阿娜希迦目光的刹那并没有移开,反而顺着她笑意盎然的眼,无声无息滑入那似血如雾的暗红色眸底。“可以,我来安排一下,就定在后天吧。”

“全听王的安排。”

“夏小姐,你也一起去吧。”露雅突然微笑地开口,看着正低头发呆的夏月白,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闪过一丝锐利,只是片刻。

“我……”怔了怔。

“月白,一起去吧,很有意思的。”

阿娜希迦适时地打断她的犹豫,那笑容,那语气,突然没有勇气去拒绝。

“好。”点了点头,没敢看图萨西塔一眼,不知为何。

冰片般锐利如剑的光自眼底一闪而逝,牵起嘴角时,一张脸已是笑意盎然。“露雅,走吧。”

“是。”侧目一笑间的温柔无限,随着图萨西塔利落转身的刹那,她朝夏月白扬起一个无比跋扈的冷笑,与刚才那温柔的甜美模样简直判若两人,她紧紧挽着图萨西塔的手臂,迈着摇曳生姿的脚步缓缓离去。

皱了皱眉,直到她们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夏月白也没找到那种令她整个心脏都堵得发慌的莫名情绪到底来自何处……也许是太热了,也许是风停了,也许是在外面待太久了……

犹豫间,身后突然而来一个声音,把她吓了一惊。“月白,怎么了?”

扯着嘴角,挤出笑容。“没事。”

“越来越热了,走吧。”

“好。”

看着阿娜希迦越走越远的背影,夏月白又朝图萨西塔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收回目光的同时,迈开大步跑向站在阴凉处正在等她的阿娜希迦。

是的,是因为天气太热的原故。温度一高,人就会头晕发昏,就会产生一些奇怪的感觉,不真实又捉摸不透的幻觉罢了。

没错,就是这样的。

★★★★★★★★★

不动声色的喝茶,阿娜希迦的眉眼悠然低敛,却被对坐人的目光逼得想笑,她挨着杯边的唇角不可抑制地浅浅扬了扬。

“一直听闻阿娜希迦公主是赫梯第一美人,今日阿尔尼斯有幸得见,果真是世间难得的绝色容貌。”

“大祭司过奖,我在赫梯也听到许多关于大祭司的传闻,早对大祭司心存仰慕,正遗憾在晚宴没有见到你,今天大祭司竟然亲自来访,阿娜希迦还有许多事情想请教大祭司。”并非她不想去见阿尔尼斯,只是,她知道他一定会按捺不住地来见她。

“公主过奖了,阿尔尼斯不敢当。”

“大祭司是法老的兄长,你我身份相当无尊无卑,细算一下,我比大祭司小了三岁,应该是我去看望大祭司才对。”看着他那一脸温和的笑,听着他那淡淡的温和声音,一个温和得令人无法产生戒备的男子,阿娜希迦不动声色地又喝了口茶。

“原来公主比王还小一岁。”

“是。”

“公主此番来底比斯,不知一切还习惯吗?”不敢妄动,修长的指尖摸上面前的杯子,漫不经心地在那圈金色杯沿上划来划去,笑问。

“习惯,法老陛下安排的细致入微,我和露雅都十分感谢陛下的盛情款待。”瞄见他的动作,轻声一叹,佯装惋惜地开口。“只是,错过了尼罗河祭,没能亲眼见识到大祭司的风采,实在令人懊恼。”

镏金酒杯迎着阳光,杯外精美的花纹在指下渐热,杯中的清水依旧纹丝未动。“只是一些安慰民心的小把戏,公主不看也罢。”

“向众神虔诚膜拜,向埃及人的母亲河尼罗河献上一年的祭礼,能够驱动水鹰沙蛇狂舞在沙漠天际,这般如神降临的场面,怎么能说是小把戏,大祭司实在太谦虚了。”

“公主对尼罗河祭很了解。”扬眸一笑,他悄无声息地手仍然游走在杯沿,眼睛却注视着阿娜希迦。

精致的眉,轻轻一挑。“虽然没缘亲眼看见,到是听了许多人提起那时的壮观神奇。”

“恕我直言,公主似乎对异能之事颇有兴趣。”

“谁能不对这种神秘力量感兴趣呢?这本不该由平凡人承担的力量,可一旦拥有了就会将自己置于半人半神的境地,因它洞悉天地,因它预知未来,因它异于旁人,却也因它所累,一生承担种种的痛苦。”她不知道是在说他,还是在说自己,微笑的轻轻吐出几句叹息似的低语,抬起的眼中闪烁着绛红色的光,意味深长地朝他投去一瞥。

微微诧异,半刻迟疑,随即点了点头。“听见公主这一番入情入理的话,阿尔尼斯感觉真是遇上了知音。”

“我一个平凡人,难以体会到大祭司的感受,只是凭着感觉闲谈几句。”阿尔尼斯的表情很有意思,即便他已经心生疑窦,但是表现出来的仍是一幅温和迷人的埃及大祭司的高贵模样。

“闲谈……”冰冷的苍白指尖,滚烫的黄金酒杯,一杯安静像面镜子的水。“若这几句是闲谈,那公主的心思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人心,比海还深,比天还大,想要捉摸透彻,实在不易。”拢了拢脸边的发丝,她笑得比那窗外的骄阳还明艳。

“公主果然是聪慧过人,眼光独道。”指尖在杯边轻轻一弹,收手的刹那,他起身,微微颔首。“今天冒然来访,打扰了公主休息,阿尔尼斯就先回去了。”

“好,大祭司慢走。”手搭在桌沿,她亦微笑着起身。

直到阿尔尼斯走了很久,阿娜希迦驻立桌边的身影仍然纹丝未动。半晌,垂眸睨向那只刚才放在阿尔尼斯面前的酒杯,暗红的眼,擒着一道利落的冷光,缓缓地盯着杯中的清水。

突兀地,水面像是受到了某种推挤压迫,清澈的水在杯中不断地颤动,直至整个水面开始沸腾。转眼之间,一股白烟从杯里蒸发而出,空气里隐隐弥漫着一丝湿润的水气味道。

抬头,转而投向门边的视线里,已经看不见刚才淬砺火光的一抹冷色,那双美眸如血,伴随着她转身而去的动作,眼神冷冷带过一丝血光。

一只空杯,安静地立在桌上,盘旋在杯沿的夏风飒飒喑哑,如同从腐烂的嗓子眼呜咽出的含糊声音,急促,压抑。

★★★★★★★★★

“公主,明天的狩猎是一个大好的机会。”亚尔汗是外臣不能住在王宫,他随赫梯使节们一同住在底比斯的驿馆,每天进宫都要经过至少五道严格的盘查。

没有开口,阿娜希迦坐在桌边,偏着头不知在看什么,目光淡淡地,有丝懒散的漫不经心。

亚尔汗看了她一眼,道:“塞布隆将军的人可以在城外接应,一旦人到手,他即刻就会把她送出埃及边境。”

“塞布隆有多少人在底比斯?”回头,看着亚尔汗,不紧不慢地问。

“五百人。”

“你可知道阿努比斯军团有多少人在这里?”

沉默,只是片刻,道:“据臣所知,底比斯里有……十五万,还有十万余人在附近……”

“我在问你,明天狩猎场劫人,你可有万无一失的计划?”美丽的眸子亮起细腻柔和的光,却令亚尔汗瞬间乱了方寸。

“臣……”退后一步,利索地跪下。“臣太莽撞了,一心只想着尽快将夏月白带回赫梯,是臣思虑不周,请公主恕罪。”

“起来吧。”

从地上爬起来,亚尔汗没有了刚才的志得意满,显得极其小心谨慎。

“明天,只是一场普通的狩猎,明白吗?”敛眼,阿娜希迦抬手一撩,栗色长发抖出一篷浪花般的柔长波浪,发丝后一双暗红的眸,浅笑着,对着他的方向。

“是,臣明白。”

“让你派人留意她的一举一动,怎么样了?”

“自从宫中撤换了原先的侍卫,塞普安放在近卫军里的人就无法在靠近王宫。他们在宫内的眼线,不敢明目张胆地像以往那样传递情报,所以……最近的情报,变得越来越少。”摇头,随即在对上阿娜希迦浅笑依旧的眼睛后,他立刻面色难看地低下头。

“心急求切,自毁前路。”薄薄的唇,轻轻地吐出一句冷漠却犀利的话。

“公主,我从塞布隆将军那里听到消息,自从塞普失手后,那些原先支持他们的人,现在已经有所动摇。如果不是巴哈里压在那里,恐怕那些人早就弃他们而去了。如果我们继续与巴哈里联手,会不会押错了注?”

塞普毒杀图萨西塔失败后,他失去的不仅仅是再次刺杀法老王的机会,更失去了很多人的支持,那些暗藏于埃及权力中心的达官贵人,绝对不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他们已对塞普失望至极。这种靠着阴谋与欲望联合起来的利益集团,最经受不起的就是风险动荡,深谙此道的巴哈里能将这些人的担忧安抚下来,与其说是安抚,不如说是他的手中攥着那些人的把柄来得体贴。

“原本也没指望他们能做什么,只要不妨碍我的事就行。亚尔汗,传令给塞布隆,让他带人立刻退出底比斯。”视线从亚尔汗略现局促的身影移开,闭眼。

“公主,这”

“我自有道理,去吧。”抬了抬指,阻止他的话,眼睛仍然没有睁开。

“是,臣告退。”见她闭目养神般静静地坐在桌边,亚尔汗只好带着疑虑退了出去。

★★★★★★★★★

小猫埋头吃的欢快,夏月白蹲在它的身旁,看着它圆滚滚日渐发福的身体,那条又长又粗的大尾巴最近都不怎么摇得动了。

见它半眯着眼睛专心致志地啃着鱼,细细的嚼咀声透着满足感,夏月白不自觉得笑起来。

“你把它喂得都要跳不上墙了。”

猝不及防,有个声音在身后响起,淡淡地,那样熟悉的感觉令夏月白猛然生出一些七零八落的彷徨。没有起身,甚至没有回头,只是保持着双臂环膝背对那人的姿势继续蹲着。

小猫被打扰了快乐的用餐时光,它抬起头,碧绿的眼紧紧盯着正一步步朝夏月白接近的人。

察觉到它的异样,伸手拍了拍它僵硬的后背,极轻地对它嘘了一声。它快速地瞄了夏月白一眼,随后一个转身窜入身后的草丛,眨眼没了踪迹。

沉默,不知是图萨西塔不想说话,还是夏月白没话可说。

这处远离主殿的偏僻角落在她们都不开口的时候,除了夜风和一些细碎的杂音,安静的能听见晚风扯着草尖摩擦出的沙沙声。

“明早我会对外宣称你病了,你就不用去参加狩猎了。”

“知道了。”

“为什么不问我不让你去的原因?”

“为什么要问?”

“在我的眼里,你一直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

“在我的记忆里,你几乎从没正面回答过我的问题。”

“月白”

“我不在乎,也不想知道你不让我去的原因,狩猎也好,宴会也好,与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过是以侍寝身份为掩护才待在你身边。”略微急促地打断她的话,站起身,背对着她站在婆娑而转的风里,轻轻闪烁的眼底映出一片院墙向两侧伸展的巨大阴影。

“你在闹别扭。”吸气,或更像是一声细不可微的叹息。

“随便你怎么说。”

“为什么?”眉头,在她不动声色的话音里轻轻地拧起。

“怎么,今天换你变成刨根问底的人了?”

“回答我的问题。”

“没有答案,怎么回答你的问题?”

“你有答案。”她开口,有点缓慢,却也坚决。

“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太自我了。”夏月白的心脏突然感到有阵轻微的抽搐,不知是因为她们之间莫名让人烦躁的气氛,还是这种有些针锋相对却又琢磨不出意义的对话。

“没有。”

“太自我的人,觉得整个世界都是绕着他转的,他说的永远是对的,他做的永远是对的。所有人都必须因他的意志而活着,他就是真理,他就是、就是……”喋喋不休,语无伦次,当意识到安静的夜色里只有她一个人在不知所谓地激动着的时候,她蠕动着苍白的唇,颓丧地咽息。“我累了,不介意的话我想回去了。”

说完这句,她立刻转身,甚至没有抬头看图萨西塔一眼,笔直地朝着外面走去。

“月白。”

“什么?”脚步一滞,有圈荡漾的光晕,也跟着滞在漆黑的眼底。

“既然你没有办法回家,既然你住在王宫,那你的确有必要融入这里的生活。是我太小看你了,你比我想像的要勇敢……明天,一起去吧。”

半晌,她忽然想笑。轻轻咬着唇,重重吸进那股被香薰占满的温热空气,胸腔深处蓬勃的却是冰冷而纷乱的节奏。“你这么反复无常,真得让我很困惑。”

“我不会对你说抱歉,但我诚心的邀请你参加。”

没有说话,迈开步子,踏着稀疏的光亮走上快被杂草遮蔽的小径,裙边掠过路边的草丛,抖乱一片火把投射在脚下的宁静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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