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2 / 2)

“你说的没错,没有遇到月白之前,我能习惯。现在……不能。”

“对此我也无能为力,法老。”站起身,海风突然吹得更猛了些,扯得那把灰发在半空舞出一片零乱中带着苍凉的白雾,看着那片美丽的雾在眼前旖旎,微微皱眉。“让我帮您把头发恢复以前的样子吧。”

笑笑。“谢谢,不用了。”

“为什么?”

“看着它,能时刻提醒我,我现在拥有的一切,是靠失去了什么才换来的。”伸手撩开脸边的发丝,挑起一缕在指间轻轻地捻着,不动声色地眸子掠过一波揉碎地微光,像星辰的闪烁,尽管今晚的夜空里并没有一丁点的星光。

沉吟地看了她半晌,最后微笑着点头。“好吧,如您所愿。”

话音落下,玛特转身朝城市的方向走去。隐隐地,她看见远处的沙丘上坐着个被夜色模糊得几乎连轮廓都看不清的影子,但她却能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头高傲的狼神,不管过去多少年,他总是喜欢躲在黑暗里。

脚步微转,朝着沙丘慢慢走过去。

走了几步,她又停了下来,看着沙砾快速而无声地淹没了脚背,就这样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回过头。目光如片微风,轻轻落在那个依旧坐在如水月夜下的孤独背影。

如果,时间能给人选择的权利。那么,你想在回眸的一瞬间,留住什么样的风景……

或许,一个背影已经足矣。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算是好日子,又是五一放假,又是本文八十章!!双喜了!!

祝劳动者们快乐,包括秋自己,这么辛勤的滚键盘,终于快要解放了,为了结文做准备吧!

☆、第八十一章

战时危机四伏的紧张气氛,已经一去不复返,木尔代城以及红海旁的七座港口城市,一夜之间获得了全线的胜利。

惨败残存的赫巴联军向埃及提交了战降议和文书,扬扬洒洒几十页纸,一番悔罪陈辞后,请求伟大的埃及法老能同意将战后余生的战俘放回故国。

几乎全部大臣都满腔愤恨地嘲笑着赫梯和巴比伦这个无理的请求,素来战俘都是归胜利国所有,就算不处死,也只能终生为奴。

这两个利令至昏的国家,居然还敢恬不知耻在发动了一场侵略战争后,向埃及索要战俘,简直是厚颜无耻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

然而,图萨西塔近乎是在毫不考虑的情况下,一口答应了这个请求。

望着王座上那位从容淡然的女王,大臣们一时间炸了锅的吵吵嚷嚷,却没有人能动摇图萨西塔的决定。直至最后,那抹浅笑从她眉目间被一丝隐约的烦躁替代,她一声不响地看着大厅里情绪激动的大臣,空气因她静默地身影而失去了流动的能力,一股子肉眼瞧不见地厚重压抑感,正随着王座上那个面色凝郁的人,悄无声息地在整个大厅里蔓延。

于是,赫梯和巴比伦得以万幸的从埃及手里带回了不足三十万的战俘,这个数字相较于他们带着必胜的雄心壮志踏上红海港时,不到三分之一。然而,这已经是一个战争的奇迹,历史上的侵略国战败后,除了能带着屈辱和惨败黯然地离开外,谁也没能带着战俘回归故里。

这个奇迹,被归功于图萨西塔的宽宏大量……伟大的沙漠帝国的太阳神之子,同样拥有了一颗如太阳神般温暖包容的仁慈之心。

可是,只有图萨西塔明白,她做出这样的决定,只是因为她知道……那个牺牲了自己,换来这场胜利的女孩一定会喜欢。

如果她在身边,肯定会缠着自己,不依不铙地为了那些战俘求情,她必定会说:“放了他们吧,他们未必是自愿来打仗的,他们也有家人,让他们回去和家人团圆吧,图萨西塔。”

笑笑,靠着窗框望向天空,一片万里无云的天气,就像她空白一片地眼睛,空荡荡地,没有一丝波澜,仿佛灵魂被熄灭般的暗沉。

一旦放手,就再也无法抓牢;一旦失去,就再也无法相遇。

她们之间近得,只隔着生和死的距离;而她们之间远得,却阻隔着整整三千余年的时间。

让自己怎么去找回她,又能拿什么去找,自己现在拥有的东西,只有……一辈子的时间。

漫长,寂寞的一生。

★★★★★★★★★

侍女官匆匆从门外小跑着进来,跪倒的瞬间,慌乱地声音已经从扣在地上的头颅下传来。“王,两位神都不见了!”

惊,猛地抬头。“什么?怎么会不见了?”

“奴婢们今早去伺候两位神洗漱,可是屋里没看见两位神,奴婢派人在行宫里找了一遍,也没见到神的影子。”侍女官显然吓得不轻,一边说话,身体一边不由自住地抖着,不比那些年轻的侍女们,她也算见过世面的年长侍女官,但是让两位埃及神在自己眼皮底下没有了,这是死一万次都赎不了的重罪。

敛眼,看着铺展在桌上的卷轴,那是底比斯寄来的,由阿尔尼斯亲笔写的信,上面说她从红海派回的援军及时赶到解围,已将利比亚军队尽数控制收押,只等她回去处置。

这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底比斯安然无恙了,所有人悬在嗓子眼的最后一丝担心,也都放下了。

“来人。”

门外侍卫转身跨进来,跪下。“王。”

“备马。”

★★★★★★★★★

没人知道阿努比斯和玛特会去哪里,图萨西塔只能凭着推测和她那一点点运气去赌一次。带人朝西边的沙漠快马加鞭地追了过去,顶着酷日下沙漠刚猛的烈风骑行了一个沙漏时后,前方两个在惨白的光线下被气浪虚化的身影出现在眼底。

狠狠一鞭,她的眸子跟着那声清脆的鞭响,静静地一暗。

听见身后隆隆作响的马蹄声,两匹慢悠悠踩着沙砾不急不徐向前行进的马,在一声轻呵后停下脚步,马鞍上的两人同时回头。

队伍为首那人抬手一挥,马队随即在不远处停了下来。只有那人独自朝他们跑来,明显马蹄的节奏变得缓慢下来,随着这沉缓的速度,眼底出现那片恣意翻飞的灰发,阳光的照耀下泛着奢华的银色光芒,像片沙漠烈日中放肆奔腾的冰海。

一人一骑停下,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端坐在黑色的骏马上,简单的金色头环压着一头水泻般柔长四溢的灰发,阳光下璀璨得让人有些无法直视,她就那样静静地望着他们,带着微微地喘息。深棕色的眸子凝炼着一抹来不及收拾地急迫,手里一条黑色的长鞭,在身下的沙地上盘卷着。

玛特轻轻垂下眼,阿努比斯挑眉。

“怎么不说一声就走?”呼吸,在唇边有些发抖,她不知道这是因为一路奔驰造成的,还是来自她不知所措的怯懦。

“不想弄出一场隆重又烦人的送别。”说话的是阿努比斯,他朝身旁的玛特看了一眼,在她脸侧没有瞧出太多的情绪,她显得很平静,只有那些黑色发丝在风里飞扬得有些混乱。

眉头蹙了蹙,视线在他脸上稍作停留,随即落在玛特身上,然后又往她身下的马看了一眼。“我派人送辆马车过来。”

“不用,我喜欢骑马。”玛特说得有些急,眼底的闪烁亦有些纷乱,隐约。

微微迟疑,点头,图萨西塔用安静地目光笼罩了马背上那个瘦小的身影,有些用力的目光,径直透着一道很安静却极其专注的视线。

良久,安静。

直到阿努比斯的马不耐烦地嘶鸣了一声,他拍拍它修长的颈子,安抚地嘘了几声。

“我去前面等你。”他低声对玛特说了一句,也不待她回答,他自顾自拉动缰绳。绿色的眸悄然溢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目光,来自他转身离开时朝图萨西塔投去的一瞥,平淡地,一闪而逝。

望着那个高大的死神策马往前慢慢晃了过去,直到整个空旷的地方,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一声叹息,被风模糊了声音,而图萨西塔的目光依旧不动声色地专心致志,甚至多了些不依不饶地萦绕纠缠。

“为什么不看我一眼?”图萨西塔轻声问,迎着阳光的眼眯了眯。自打她出现在这里,这小女孩只匆匆瞧了她一眼便始终低头到现在。

沉默,却在她说完这句话后,玛特将脸抬起,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怕我看出什么吗?”再一次,她听见自己脱口而出的话音,轻得快要被身旁呼啸的风吹散,像她的心跳和呼吸,被风吹散便再也收不起来了。

然后,她在玛特静静望着自己的眼眸里看见轻微的愕然。于是,图萨西塔淡淡地笑了,那笑容一如既往地慵懒温和,却在她浅浅闪烁地眸底没有太多的温度。

玛特的眉,在图萨西塔扬起这个笑容的瞬间,不自觉地拧了拧。随即,她默不作声地拉动手里的缰绳,身体随着身下的马蹄一同缓缓调转了方向,背后是图萨西塔逐渐黯淡下来的目光,以及蜷缩在那双暗色眸子后面被风沙轻轻抹去了光彩的灵魂。

“我把这辈子剩下的时间都给你,除了这点东西,我也没有其他的东西可以送给你。”

开口,风在四周盘旋出一种呜咽般的低鸣,而她的声音却兀自坚定清晰,宛若她此刻凝望着那抹渐行渐远背影的目光,阳光有多炽眼,她的目光就有多炽热。

抬手,抚开眼前纷繁飞舞的发丝,浅灰色的发缠在指间,疯狂缠绕着手指,拼命想要挣脱束缚,她却不能让它们阻挡她的目光,她要看着她离去的每一个瞬间,这也许就是她此生唯一可以用来温暖生命的微弱光芒。

当玛特即将走到阿努比斯身旁时,身后传来了图萨西塔的声音,安静地,但能听出一丝压抑不住的轻颤沙哑。

“我会用余生的岁月守候在底比斯,等你回来。”

马蹄没有一丝停顿,玛特亦没有回头,经过阿努比斯时,她也没有喊他,只是独自一人朝着美丽无垠的沙漠中走去。

松开手,让那些随风狂舞的发丝重新缠上视线,透过丝丝缕缕的灰白色,图萨西塔望着阳光尽头消失的人影,固执地目光,静静地,带着那抹温柔地浅笑……

发丝是冰冷的,眼角某些纵横恣意的液体却是温热的。于是,当冰冷的发丝掠过眼角的瞬间,那默默滑落眼角的泪,便透出了一丝冰凉。

如同这经过夏末的风,余温不在。

★★★★★★★★★

走入正殿,玛特抬头望向王座上面目威严的男人……奥西里斯,伟大的冥界之王,众神中只有他能与太阳神瑞平起平坐,并肩矗立在神圣庙宇的殿堂。

跪下,直到额头触及地面,冰冷的地面映出自己平静顺从的目光。“奥西里斯神。”

笑笑,抬手。“起来。”

“是。”直起身,一缕夹杂着浓郁香味的微风从脸庞吹过,拂动发丝悠悠轻扬。

“很高兴看见你回来了,玛特。”奥西里斯挥了挥手,殿内的神仆行礼后缓缓退下,只留他们两个安静的说话。

微微一笑。“玛特有罪,一定要回来领罚才行,请奥西里斯神处置。”

精锐的眸子闪了闪,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容,像个长者。“你和阿努比斯参与了人类的战争,已经违背了众神的誓约。玛特,你一向聪明乖巧,这次却如此胆大妄为,真是让我震惊。”

眼帘垂下,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投出一片颤抖地阴影。“让您失望了,抱歉。”

叹息,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奥西里斯随后从王座起身,抬手示意玛特过来。

两人来到窗边地榻坐下,奥西里斯为自己倒了杯酒,盘腿斜靠着黄金椅背,他喝着酒,没有出声,只静静打量着这个离开了一千年后终于回来的孩子。

但这孩子留不久,他知道。

“奥西里斯神,既然错误已经铸成,我与阿努比斯也难逃罪罚。我请求您,原谅阿努比斯的罪行,由我一个人来承担后果。”半晌,她望了眼身边被窗外阳光铺满的地榻,光线是温暖而明媚的,像她微笑的眼神。

“由你一个人?”微惊,端着杯子的手在半空停了停,将杯子放回桌上。“玛特,你和阿努比斯一起违背了誓约,如果罚你一个,就算我同意,其他的神也不会轻易同意。何况,你们不仅参与了不应该参与的战争,还借此帮助图萨西塔改变了命数。没有我的命令,你们随意更改人类的命运,那人还是埃及法老,你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一国之王的宿命,就这样被他们连手打破了,连带着整个埃及的未来,也都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样的事情,就算他有意包庇这两个鲁莽的孩子,恐怕那些神也未必会轻饶了他们,搞不好现在已经吵嚷到瑞那里去了。

“我明白,但如果您重重惩罚了我,相信其他神也不会对此抱有异议。”她看着他,认真地说,漂亮的眼里反射着阳光的璀璨。

皱眉。“你是什么意思?”

“夺我神权,投入轮回黑海。”

“什么?”迟疑,奥西里斯的惊诧都略微慢了半拍。

“我愿一人承担责任,请您严罚玛特,原谅您的儿子阿努比斯。他离开了这么久,遭受了一千年的轮回恶苦,不要在让任何事情毁掉你们的父子情,奥西里斯神。”玛特认真地说,不带丝毫停顿,直视着冥王眼里一闪而逝的愕然,以及微微无奈地表情。

沉吟,过了很久,他才开口问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玛特,你可要想清楚了,当年你是自愿投入轮回黑海,只要你想回来,我就能随时让你回归神位。但是这一次,你是带罪入轮回,若是想回到神界,可没有那么简单了。有可能你将永远离开神界,自此再无回归之日。”

“我想的很清楚。”

“你居然自愿放弃神位。”

“是。”

沉默,似乎没有料到她会回答得那么干脆。“就为了她?”

“……是。”

片刻,轻轻一声叹息。“傻孩子。”

“如果能傻得幸福,玛特宁愿做个傻子。”

“阿努比斯呢?你和他……”

“我心里有他,但不是那样的感情了……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吗?”说的有些艰难,不知道要用什么词来表达内心那种纠结又复杂的感觉。

轻笑,了然地点头。“明白,时过境迁,终成过往。你们错过了彼此,虽然很可惜,但这都是命运。就算是神,却也逃不开一个‘情’字的捉弄。”

有时候,很羡慕阿努比斯有这样一个父亲,时而严厉的不近人情,时而又和蔼可亲俨然一幅慈父的模样。只是这对父子相处的方式,除了沉默,就是争吵,也许这才是导致阿努比斯乖张个性的原因。“我不想和他告别,我怕他难受。”

“也好,那小子性子太直,愣头愣脑的,要是知道你要离开,不知道又能闯出什么大祸。”叹息,为了自己几个孩子中最优秀,却也是最难管束的儿子。

“这些年的磨砺,让阿努比斯变了很多,他不会再让您失望了。”这漫长的千年时间,固执的阿努比斯或多或少都在改变,自己也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许多。回头在看当初的自己,玛特这才发现,原来她变得要比阿努比斯更多。

“但愿吧。”窗外传来潺潺的流水声,水花溅落池中,惊起一片成圈涟漪,无声地将粼粼的波光揉碎。“玛特,我要嘱咐你一些事情。”

“是,您请说。”

“图萨西塔拥有了塞特的力量,我若强行从她手中夺回,你会拦我,说不定阿努比斯也会拦着我,我不想与你们大动干戈。况且,塞特眼光独到选择了她,必然是有原因的。我观察了她很久,她的确是有令人欣赏的独特之处。这些年,那位女王与塞特已经相融相合,两者的灵魂也在不知不觉的渗透彼此,不是谁说将他们分开,就能轻易分开的。我与瑞也不想为此事,在去掀起一场旷世持久的大战,万神的世界和芸芸众生的人间,已然经不起再来一次那样的血洗屠戳。”缓缓说道,低沉的声音透着股稳健的力量,却在思及那场曾经捍动天地的血战时,深邃的眼忽尔闪过一丝锐利和痛苦。“所以,我需要你帮我们照看这位遗留在人间的邪神。”

“照看?”很意外,不是因为奥西里斯的嘱托,而是他这句嘱托里暗藏的深意。

笑,目光在玛特疑惑的脸上轻扫而过,他看向窗外。“好了,到时你就会明白的。”

“是。”

收回视线时,手在半空轻轻打了旋,一柄金色的权杖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黄金的杖身,无比精致华丽的鹰头杖顶上镶嵌着数颗湛蓝色的宝石,色如冰北洋的蓝,清透的亮,剔骨的寒,那是奥西里斯的冥王之杖。

低头抚摸着手里修长的杖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隐隐透着些不舍。“时候不早了,我送你离开吧。”

“是。”

“玛特,或者我应该叫你夏月白,对吗?”起身,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手中的权杖,继而又将目光转向对面随着自己一同站起身的小女孩。那孩子恭顺而谦卑的脸庞,始终恰到好处地微垂着,带着对主神的敬意,和隐约一丝回避的意味。

“……”沉默了片刻,然后退了半步,她朝着眼前高大的神微微颔首。

“孩子,不管你是谁,你的选择令人钦佩。”

手杖在掌心轻轻打了转,随着他沉稳的话音,杖顶那圈蓝宝石突然涌出一团火焰般浓烈的光华,像团跳动地蓝色火焰,无声无息由两人身处的这块小空间一刹那迸裂开来,及至那蔚蓝色的光彩将整个大殿充斥,涨满。

艳丽的光在空气里摩擦出细小的低吟,模糊了耳畔其他的声音,伴随着那团蓝光越来越亮,玛特的身体感觉到了微微的热,像沙漠的风吹拂在脸上,那风包裹着身体,厮迤厮逗的纠缠着每根发丝……锐利如针的光,游丝般缓缓渗进玛特直视着奥西里斯的眼睛,在她蓦然感受到一阵震动的时候,那些蓝光疾电般充满了她的眼眶……

勃然间,周围美丽的蓝色绽放出绚烂的光芒,将目光所及之处照得通明,刺眼得让人睁着眼却看不见任何一点东西。与此同时,玛特眼底那抹亮蓝,亦是蓬勃出耀眼的光,翻卷着与周遭完全相同的热烈色泽。

澎湃如潮的蓝光,最终将她的身躯与周围的一切融为一体,直至被那湛蓝的光芒吞噬消失。

★★★★★★★★★

察觉到了异常,卷带着炽热的劲风冲入大殿的刹那,阿努比斯望着手持权杖站在地榻边的奥西里斯。一时间,愣住了。

转过身,奥西里斯看见杵在门边僵硬如同雕像的阿努比斯,暗自一声叹息。“她走了。”

眼神闪了闪,不语。

“这是她的决定。”握着权杖的手稍稍使力,黄金杖身由下至上的缓缓虚化消散,最终如同一缕轻烟般消失于手心。

直直望着那根权杖在眼前消失的一干二净,阿努比斯怔了片刻,蓦地转身,干脆利落地朝外奔去。

“站住!”

身后一声暴呵,阻止了他狂风疾电的身影。

“你以为她还是那个玛特吗?”

“我知道,她不是。”

“那还去干什么,阿努比斯?”

“不想……”背对着大殿,外面明媚的阳光怎会那么刺眼,照得眼睛涩涩地发酸。“不想把她让给任何人。”

“你还看不出来,她心里放不下的那个人……不是你。”

仰头看天,任那阳光滚烫在眼底,他深吸了一口气,轻道:“你非要把话讲的这么明白才舒服吗?”

走到桌边坐下,望着门外一动不动的阿努比斯,奥西里斯这句话说得有些愁闷。“我是你的父亲,我有责任保护你,包括让你看清眼前的现实。”

“还包括把我扔进轮回,任这个儿子自生自灭一千个年头……父亲。”

“你!”气结,却又无法真正生他的气,硬生生地转换话题。“去看过你母亲没有?”

“见过了。”忽尔想到了什么,转头瞅了瞅桌边那个从长相看最多只有三十多岁的男人。一千年没见,竟然还是当年那个样子,时光对神而言,存在即虚空。“你们分居了?”

挑眉,随即脸色暗了下来。“她告诉你的?”

“嗯。”

“算了,也没什么,吵了几句。”为自己倒了杯酒,一仰头喝了干净。

眉头不自禁地皱起,语气也由先前的懒散,透出一份犀利。“才吵了几句,你就几个月不回寝宫,你对我恨点就算了,对母亲怎么也能这么狠心?”

“什么叫我不回寝宫?根本就是她不让我回去!”酒杯重重拍在桌上,引得一桌子器皿震来荡去,酒壶的盖子甚至从壶顶震落下来,砸在桌面转了几圈。

“哦。”蓦然,有些想笑,在自己心里苦得像吃了药似的难受时,嘴角却管不住地勾起一条嘲讽地弧度。

奥西里斯一声长叹,渗透了多少无奈和感慨。“女人啊,真是……”

“麻烦。”安静地接话,绿色的眸幽幽深邃。

“过来,这么久没见了,今晚陪我好好喝几杯。”拿过另一个杯子,灌满酒推到桌边。

第34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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