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小股骑卒正撕开前方数百骑构成的防守阵地,当先一名虏將,年纪不大,挥舞一桿黑粗长的铁矛向他衝来!
“快挡住他!”桓伊失声惊吼,下意识就往西边逃!
两军一交手,梁广就判断这支晋军应该不是北府兵。
和当初在洛涧湖泽东岸,与谢琰部遭遇时的感觉完全不同。
无论单兵素质还是战场组织程度,完全不在同一水平。
大概是临时徵召的军户,训练不超过三个月。
大黑马驮著他衝破晋军骑卒拦截,方才不知道劈杀多少骑,连人带马劈了不少,浑身泡了血一般。
他紧盯著奔逃在前的普军大將!
不管是谁,先摘了人头再说!
大黑马全速衝刺,马颈黑鬃飘立起来!
桓伊眼看就要被追上,扭身反手刺出长!
梁广挥矛速度更胜一筹,暴喝一声抢起铁矛砸落,狠狠一矛劈砍在桓伊肩头!
一声惨嚎当即坠马,正好落在大黑马前蹄下,硕大马蹄踏中胸膛!
桓伊当场吐血气绝而亡!
梁广勒马折返,跃下马在尸体上一阵摸索,摸到一小方镶金印章,这才知道所杀之人是谁!
剁下首级挑在矛尖,隨后追来的十余亲兵骑卒见主將被杀,当即掉头往东逃!
“桓伊已死!晋军速降!”
战场上响起秦兵吼叫声。
支率领的步卒方阵扛住敌骑衝击,得到梁广传令后,配合孟超、王镇恶开始以什为单位分散追击晋军。
先前遭到上骑督游射衝击的晋兵,早就开始向后逃亡。
围困田庵里的剩余晋军得知桓伊被杀,以为秦军还有后续援兵赶到,救援途中就掉头往东边撤走。
梁广命申朗孟超伴装追击,王镇恶支率部隨他进入田庵里。
“是小郎君!”
率先救下的是血人般的赵鹿,命梁氏私兵背著他,一路往渡口方向赶去。
破落小院里外堵塞尸体,有梁氏部曲,也有晋兵。
梁成梁云在薛茂、呼延略、皇甫毅等人率领五十余私兵保护下,退守到了淮水岸边。
梁云意识模糊,梁成拼杀一场也已是强弩之末。
“大伯父勿要多言,以免牵动伤势!先隨我离开此地再说!”
梁成见到他有些激动,似有千言方语。
梁广好一番安抚,派人赶製简易抬,抬著两位梁公和赵鹿还有几名重伤部曲,一路沿淮水向西撤去。
数里外与秦军侦骑相遇,得知张蚝率十余艘战船顺水而下,此刻正停靠在三十余里外的津口。
侦骑赶回稟报,张蚝派人接应,眾人登船驶返寿阳..::
谢玄、谢琰率部正在洛涧大营西边十余里处,沿途搬运秦军丟弃的辐重器械。
从田庵里撤回的普兵赶回稟报,二人才惊闻噩耗。
“定是桓伊贪功,担心我谢氏子弟与他爭抢,这才瞒著我们带人围攻田庵里,不想反倒送了性命!”谢琰怒叱。
谢玄嘆口气:“原本我军一场大胜,士气军心正旺。
突然折了桓伊,犹如当头棒喝,叫人猝不及防!”
谢琰恼火道:“若是他早些派人知会,我们分兵过去接应,何至於丧命?
这下可好,我们还得想办法向桓冲解释!”
谢玄苦笑嘆息,桓伊轻敌贪功,该有此一劫。
“可知斩杀桓伊、救走二梁之人是谁?”
谢琰找来桓伊逃回部下询问。
“回稟將军,那虏贼年纪不大,跨骑黑马手持铁矛,驍勇强悍,衝杀起来我军中无人可挡......“
一番哭诉,谢琰听得当即色变。
“兄长!这虏贼,就是截杀朱序,突施冷箭伤我之人!
也是他,造谣慕容垂领兵南下!”
谢玄又急忙询问详细经过,可惜无人知晓那秦军將领是谁。
“此贼几度坏事,必须儘快查清身份来歷!”
谢琰安排部曲下去加紧打探。
谢玄还要说什么,一名谢氏私兵赶来:“扬州司马、监淮南诸军事王国宝已入大营!
大都督请两位郎君速速返回!”
谢琰脸色微变:“这贼竖来得倒是快!”
谢玄道:“不管怎么说,不能再让他抓住把柄,使得叔父在朝堂上难做!”
谢琰咬牙低喝:“若父亲愿做桓温,谢氏何至於让跳樑小丑骑在头上?”
谢玄脸色陡变,“璦度!这些话,以后不可再说!”
谢琰深吸口气,强自压下满心怨怒。
当即,二人率眾往洛涧以南,普军临时大营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