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又冒出个翟斌奔袭项县,所谓中路军竟被一支丁零叛军逼得出不了城门!
一股风雨飘摇的不祥之兆啊.::
梁广看向对面后堂,羽林郎把守门禁,坚还在屋內和符融说话。
战后符融一直昏迷,今日天明时才甦醒。
命保住了,代价是再也站不起来,仅剩的左腿也彻底失去知觉...,
“梁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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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定吊著一条胳膊,他在大战之日统领游击军、右卫虎督卫成符坚云母车,射杀晋將数员,表现倒也亮眼。
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不久,他就会正式接任游击將军一职,步入中高级將领行列。
杨定苦著脸,压低声:“战前,其实陛下已有退兵之意,奈何阳平公一意孤行,现在倒好.....
唉~
你说,这次能撤军了吧?翟斌逆贼奔袭项县,万一再出意外....
杨定收声不言,只是摇头嘆息。
梁广也摸不透,这傢伙是在试探他,还是单纯发牢骚。
“且等陛下和阳平公如何决断吧~”
梁广看向那间人影晃动的屋宅。
细雨如帘掛在半空,落在地上激起朵朵水。
过了会,坚跨出屋宅,快步穿过落雨天井向外廊走来。
赵盛之撑著伞紧跟在后。
梁广急忙隨眾臣僚上前恭候。
符坚环视眾臣,长嘆一声:“今日起行,撤回淮北,遣人凿沉战船,阻断河道,以防普军派水军逆流拦截。
张蚝將军再辛苦些,率三万兵殿后,防止晋军跨肥水击我军身后....
符坚话音低沉,难掩其中落寞消沉之气。
一眾臣僚躬身领命,连番溃败变故,眾臣对南征业已心灰意冷。
权翼道:“陛下,可要將寿阳百姓一併迁走?”
符坚默然,轻嘆摇头:“罢了,莫要为难百姓,以免激起民变,横生波折。”
权翼拱手:“臣明白,就向几家当地大族徵发僮僕充作夫役,再向他们征些米粮填补军需。”
符坚点点头:“卿做主便可。”
战爭是放血行为,放完血自然要补损。
放弃迁徙百姓,自然要在当地士族豪绅身上找补回来。
眾臣心中默然,看来陛下也不打算派兵將留守寿阳了。
放弃也好,短期內,大秦再无力南顾。
隔著一条淮水,寿阳离普室太近,离大秦太远,不可能守得住。
符坚抬脚欲走,想起什么,顿住脚步环视眾臣:“梁广何在?”
听到自己名字,梁广急忙走上前:“陛下?”
符坚看著他,勉强露出笑容:“小卿家一战而威震普军,使谢石谢玄不敢小我关中將士,朕心甚慰!”
梁广躬礼:“臣为陛下尽忠,职责所在,万死不辞!”
符坚目露欣慰:“小卿家救阳平公,便等同於救朕,且记下功劳,回长安之后,朕定当重重封赏!”
梁广下拜:“臣叩谢陛下!”
符坚微微頜首,深深看他眼。
此前梁广在他心目中,只是那个在西苑打虎的“虎儿”。
现在,他已经把梁广看作是可信可用的忠臣良將。
梁云养子,梁氏郎君,自然也是略阳老氏中人。
梁氏,本就是大秦股肱,符氏最信任、最倚重的宗族之一。
梁广此子,真是位不错后辈。
梁云这老氏,还真是有福气。
符坚嘴角露笑,眼里似有些意味深长,带著一眾臣僚离开郡府,去准备北撤事宜。
赵盛之脸色难看地瞪了眼梁广,紧隨而去。
“梁君自此简在帝心,可喜可贺呀!
回到长安,你我同辈友人,当多多亲近才是!”
杨定贴近满脸堆笑,若不是吊著胳膊,梁广差点以为他要搂抱上来。
客套几句,杨定等人先行告辞。
梁广撑伞穿过天井走到屋宅外。
苟平、郭褒、崔宏等公国僚臣见他到来,纷纷揖礼。
“君侯怎样?”梁广看了眼屋內。
郭褒摇头嘆息,崔宏满面悲戚。
梁广默然,符融是个心高气傲之人,突遭惨败,身心遭受重大打击,心情可想而知。
苟平忽地揖礼:“还未谢过梁將军救命之恩!”
“苟中尉言重了,你我深受阳平公恩情,又同为秦军袍泽,战场之上,本就该生死扶助,不必言谢!”
苟平点点头,又恢復以往沉默寡言之態。
只是不时看向梁广的目光里,多了些感激、敬佩...:
犹豫了会,梁广准备跨进屋宅拜见,
忽地,內里传出阵阵哭呛声。
声音不大,像是极力压制住,却使人感受到撕心裂肺之痛。
梁广愣在原地。
郭褒红著眼低声道:“还是让君侯自己冷静冷静,莫要打搅了。”
梁广轻嘆一声,眾人放轻脚步悄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