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方显诚意,我这伤也能好得快些!”
符盈微证,似乎没想到,梁广竟敢当面对她说这些调笑戏言。
两名女婢憋看笑,梢稍后退了些符盈脸蛋浮现红晕,抿著唇,眸光羞恼似地瞪著他。
“唉~既然县君不愿,区区小伤不治也罢!”
梁广摇摇头,转身便走,嘴里嘟囊著:“救人没好报啊~”
荷盈见他手背还在滴血,落在青条石地砖上如朵朵梅,心里当即有些慌了:“你站住!”
梁广驻足,回头看著她。
符盈从女婢手中接过细纱、药瓶,低声道:“退下!不许嚼舌!”
女婢屈膝福礼,告退离去。
她四处看看,前厅旁边有一座稍小些的偏厅。
“且隨我来!”她瞪了眼梁广,快步走在前。
梁广慢吞吞跟上,看著她髮髻上斜插的簪金釵,下坠的一缕流苏輟著珍珠,走路时轻轻摆动格外好看。
“县君走慢些,在下有伤在身,无法快行。
何况,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之事,不必慌张....
梁广慢悠悠地调笑一句。
符盈停下脚步,红扑扑脸蛋微微扬起,气呼呼道:“你伤在手背,与腿脚有何干係?”
梁广扭扭脚踝,面露痛楚:“想是刚才冲得太快,崴了脚!
唉~为救县君,实在心切,也就顾不得许多~”
荷盈见他这副模样,还以为真崴了脚,犹豫了下,上前住他一条胳膊:“这样可好些?”
“唔~好多了!”
符盈著他,慢慢走进偏厅。
既是腿脚有伤,自然不能跪坐,梁gg罪一声叉腿箕坐,受伤的手搭在案几软垫上,盈跪坐一旁认真涂药。
梁广直勾勾盯著她,甚至能看清楚少女面颊上细细绒毛。
凑近看盈才发现,他的手背伤得不轻,剌开的血口很深,半只手掌红肿起来。
“疼吗?”她著眉,小声道。
梁广点头:“有点,县君若能呼呼气,说不定能好些~”
符盈没多想,轻轻鼓著嘴往伤口上呼气,清清凉凉,像夏日拂风。
看著她,梁广有些出神....
募地,盈泪珠子顺著面颊滚落,晶莹如玉珠。
她抽抽嘻嘻,哭泣起来。
梁广心头一阵暖流:“小伤而已,县君当真不必伤感!惹得县君垂泪,我之过也......
?
2
符盈吸吸鼻头,红红眼眸瞪他一眼:“我是为阿父落泪,与你何干?”
.:.:”梁广愣然无语,乾咳一声掩饰尷尬。
涂抹伤药,盈拿细纱在他手掌上裹缠起来。
她包扎得很细致,就是用料太多,一整只手掌裹得像熊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的手被磨盘碾了....
完了,她还不忘打上一个漂亮结。
梁广举著手看半天,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可好些?”
符盈一脸关切,对自己的杰作颇为满意。
梁广笑笑:“县君妙手,已经不疼了,想来明日就能拆掉,恢復如初~”
符盈忙道:“明日不能拆!三日不能沾水,之后再重新换药!”
....也好~”
梁广麵皮微搐,顶著这只熊掌,岂不是三五日什么也做不了,夜里有些不方便符盈神情黯然,轻声道:“阿父受伤经过,你可能与我详细说说?”
“县君当真想听?”梁广看著她。
荷盈頜首:“阿父不愿多讲,可是我想知道...::
梁广沉吟著,从洛涧溃败开始讲起。
荷盈听得入神,仿佛跟隨他低沉的讲述声,回到了数月之前的肥水战场.::
...不想,水一战竟然如此凶险.....阿父几近遇难.....
荷盈再度落泪,一想到父亲在战场上摔落马背,四面八方的敌人蜂拥杀来她就脸蛋苍白满是后怕。
再想到父亲被普军大將一刀断腿,她更是有种心如刀绞的痛楚。
啜泣声鸣咽不止,她双肩不住颤动,很是无助地倚靠著案几。
梁广轻嘆口气,那一战,的確连他回想起来,也只觉得阵阵后怕。
若符融战死当场,今日关中局面不敢想像。
“苟中尉、郭太守、崔尚书..:..连阿父也说,当日若无梁將军捨命相救,父亲他断难从重重围困下脱险!
符盈无以为报,请梁將军受我一拜””
说著,她就要郑重其事地行俯首大礼。
梁广急忙起身上前,轻轻住她双肩:“县君万万不可!县君乃君侯爱女,
在下万万受不起!”
“我...:”符盈想说什么,忽地只觉阵阵眩晕感袭来,身子软软地就向一旁倾倒。
“误矣~县君?”
梁广见她脸色肉眼可见地苍白,嚇一跳,急忙伸手顺势一扶,盈温热发软的身子倚靠入怀.....
梁广有些僵住,搂也不是,不楼也不是,犹豫了会才想起把她半抱著扶起身便在这时,偏厅外廊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名穿深衣、戴假髻的妇人出现在厅室门前。
“盈儿!?你们这是、这是.....作何?
一见此情形,妇人半掩著口,目光紧紧落在梁广身上,充满审视、怀疑、惊怒“作何”二字从她口中说出时,音调不自觉地降低。
好像自己戳破了什么见不得人之事,而这件事不能再让外人知晓..:
“夫人!我、县君她~”
梁广骤惊,满脸不自然,说话都有些打结。
妇人柳氏,正是符融的续弦正妻,公侯特进夫人,享二品待遇。
柳氏也是符盈生母。
符盈悠悠醒转,这才发觉自己倚在梁广怀中,当即大羞,挣扎著站起身。
“还不快些扶我?”符盈低声,苍白脸色攀上些许红霞。
梁广这才手忙脚乱扶她。
柳氏忙吩咐女婢:“快快“”
“参见夫人!”梁广躬身低头。
饶是他一张厚脸,此刻也阵阵火烧。
方才的姿势..嗯.:.举止,的確太过亲密了些。
可谁能想到,盈晕晕乎乎就往他怀里倒?
还被柳夫人撞个正著,捉个现形!
梁广暗暗苦笑,抬眼一瞟,柳夫人正一脸严肃地在他和盈之间来回打量。
“盈儿可好些?”柳夫人著她。
符盈小声道:“方才有些头晕,不知怎地就.....阿母放心,女儿已无碍~”
柳夫人鬆了口气,对梁广勉强露出些笑容:“君侯唤你,快去吧~”
“有劳夫人传话!臣下告退!”
梁广躬礼,又向符盈拱手,逃也似的拔腿就走,脚下生风溜得极快!
“你的脚....:”荷盈檀口微张,猛地反应过来,自己竟被他三言两语给骗了!
柳夫人见爱女脸蛋通红,急忙屏退女婢,满脸凝重:“盈儿,他方才可是欺负你了?”
符盈大羞:“阿母瞎说!没有的事!方才仲兄::::
符盈急忙把冲撒火,差点害她受伤的经过说了一遍。
柳夫人將信將疑:“可你这脸明明哭过,还倚在人家怀里.
“阿母~”符盈羞恼不已,“误会而已,莫要瞎想!”
荷盈气呼呼地撇下她快步折返后宅。
“盈儿!”柳夫人唤了几声,无奈摇摇头。
可在她看来,宝贝女儿这副样子,明明是害羞了。
“梁广.....”她低声喃喃,把这个名字反覆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