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赌这一步
大秦建元二十年(384年),四月的最后一旬。
自那日太子宫临湖殿晚宴之后,梁广再没回过新府,一直住在虎军营垒。
只做一件事:训练!玩命般的训练!
如果说此前制定的日常演训强度为3,那么四月的最后一旬,虎责军常训强度骤然升高至7。
算上夜训和不定时紧急突击训练,虎责军训练强度高到令人髮指。
两千五百条精壮汉子,被他折腾得哀豪不断。
却无人敢有任何异议。
作为全军统將,梁广亲自下场隨士伍们一同训练。
战阵操演、金鼓旗號,弓弩、盾阵、骑射、体能、负重、渡..::.皆能看到梁广身影。
士伍们在披鎧、持刀枪、背挎弓弩的负重状態下奔跑十余里,梁广就带头跑超过二十里。
弓弩手每日分三次,习射五至八箭,超过一百二十支,梁广就会当眾射完二百支箭。
他惊人的臂力、耐力和持久度令全军虎士敬若神人。
不论哪一项训练,梁广都会带头做到极致。
全军主將尚且如此玩命,李方、赵鹿、皇甫毅、呼延略这些部將属官也一个个像打了鸡血。
韦洵在战阵操演时晕过去两次,负重跑吐了五会,渡游水时差点淹死...
將校们全都在玩命,其他虎士们就更没理由偷懒耍滑,
抱怨、抗拒乃至反抗者也有,梁广下令,以干犯军纪为名,处死较为突出的六名刺头。
其中两个还有都尉官身,直接处斩不合规矩,梁广以袭击主將为名,亲手持斧將二人劈杀。
六颗人头悬在校场旗杆,比李方和赵鹿扯著脖子吼一百遍“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要管用。
全军器械以惊人的速度损耗著,弓弩箭矢用量格外巨大。
卫尉武库令、少府三位尚方令、掌管弓弩製作的材官校尉..::.几乎所有和武器製作、保存、发放有关的主官,全都赶来虎责军营垒。
军械装备损耗过甚,梁广隔三差五就派人催要。
搞得几位令史都很紧张,暗暗嘀咕,这梁侯怕不是在故意囤积武器?
不亲眼赶到虎军营垒瞧一瞧,他们心里实在放心不下。
等见识到营垒內,两千五百条汉子集体赤膊,豪叫、挥汗如雨的场面,
他们才算踏实。
可虎賁军消耗过大,单是弓弩就用掉万人军队的数额,几位令史叫苦连天,
梁广自然是好言打发走。
作为禁中主力兵种,虎责军在军械供应上优先级较高。
趁著相关优待还在,只能多几把,把大秦府库的积蓄,全都转化为实打实的战力。
整个关中都面临缺粮困境,粮食供给方面,只能保证每虎士每日三斤栗米的基本供应。
梁广亲身试验过,每日只吃1.2kg主粮,极难支撑如此高强度训练。
三五日还能坚持,再长的话身体负担不了。
缺乏油脂和类摄入,人体供能远远不够。
梁广只能自掏腰包,从梁园里调用一批牲畜,再钱从市场上採购一批,尽力为將土们改善伙食。
这种事还只能偷偷做,免得惹出收买军中人心的嫌疑。
其余钱帛,以各幢、伯、队、什为单位,作为每日训练成绩优等奖励发放。
种种举措之下,勉强维持虎賁军高强度训练。
梁广甩掉回到长安养出的閒,身材粗壮了一圈,精壮黑实,和大黑马站一块特別般配。
李方婚后急於求子,时常把自己累得腰膝酸软,经过这段时间高强度训练,
又恢復生龙活虎样。
虎责军之外,师奴派人来询问,日日动静闹得大,究竟是为哪样?
梁广只说日常训练,三两句打发走。
只要不耽误宫城和禁中防务,如何训练是他的权力,外人无从过问。
营垒相连的羽林军也感受到压力,姚兴也难得关心士伍训练,住在营垒的时日明显增多.::::
“咚咚咚~”
傍晚,夜训集合的鼓声敲响。
全军虎士迅速从营房、水渠、厕、马.::.营中各处赶到校场。
各幢、队、什清点人数,点卯完毕,开始跑圈。
没有披鎧著甲,跑起来相对轻鬆,留下一部分体力用来训练夜战。
梁广站在校阅台上注视著,掐算时间,从集合到整训完毕开跑,用时不到一刻钟。
白天这个速度会更快些,夜里又要慢一些。
总体而言,基本达到他预估的理想状態。
全军虎士本就有不错的基础素质,否则也无法入选虎责军。
训练达標,接下来就是等候战火淬炼,让这支虎责军彻底烙上他的印记。
有些东西,比如军心、士气、威望还要通过实战来凝结。
梁广跳下校阅台,正要加入跑圈行列,却见李方、皇甫毅、呼延略、支、
向靖几人聚在一起,嘀嘀咕咕说些什么。
见梁广狐疑望来,眾人一鬨而散,各自前去带队训练,只留下李方,畏畏缩缩地走来。
“不去训练,聚在一起说什么小话?”
梁广看了眼跑远的几人,瞪著李方。
“那个.....大伙让我来问问,你心里火气可消了些?”李方笑著,缩头缩脑。
“何意?”梁广皱眉。
李方一咬牙:“那日太子宫酒宴上的事,我们都听说了!”
“嗯哼~”梁广看著他,“然后?”
李方咽咽唾沫:“你若是心里不痛快,不管怎么操弄,弟兄们都受著,千万別憋在心里~”
梁广一指校场上,整齐跑圈喊口號的虎士:“怎么,你们以为我玩命训练,
是为了发泄鬱闷火气?”
“多少..:.多少有一些吧~”李方掐著小拇指,嘿嘿直笑。
梁广好笑道:“都听到些什么?外边怎么传的?”
李方一拍大腿:“说起此事乃公就来气!
自酒宴之后,朝廷內外,都在传你得罪太子、巨鹿公,还被逼著当场学鲜卑人跳舞,为了一条什么破玉带顏面尽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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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方越说越来气,“一会说你即將丟官免职,一会说太子要把你调往外州镇戌地方,一会又说你和新平公主婚事作罢....
更有人拿你生母是鲜卑人说事!
说你乃鲜卑杂胡,与慕容、慕容越勾搭成奸,不值得陛下宠信,总有一日会祸害大秦江山.....
总之什么风言风语都有!”
李方满面铁青,鼓著眼额头青筋凸起:“你去外边打听打听,几日时间,长安城多了你多少閒言碎语?”
梁广笑笑:“不想,今日之我竟能惹来如此多忌惮!”
“你还笑得出来?”
李方一阵步,“分明是有人在背后故意坏你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