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卑三部是我奉陛下詔令,徵募出征,助王师平叛乱,若出了任何问题,由我来承担后果!”
梁广直盯著方,“大將军意外战死,陛下和朝廷自有公论,容不得旁人置喙!
不管陛下如何处置,我別无二话。
在此之前,谁若敢妄下定论,对我魔下部將栽赃陷害,我必杀之!”
符方心底生出寒气,从刚才梁广满眼杀气来看,绝非说说而已!
符登嘆口气:“眼下叛军还在集结,我们各军方不能生乱。
先把今日事应付过去,退守郑县,等候陛下决断!”
符方色厉內荏:“好!你我各自上表,一切由陛下圣裁!”
符方重重哼了声,带领部曲甲士返回己方阵中。
符登嘆息:“陛下对大將军寄予厚望,乍闻噩耗,只怕.....唉~”
梁广拱手:“符方为推卸责任,必定会把罪责推到你我头上!
与其如此,不如你我联名飞报长安,痛斥符方怂大將军追击逃寇,又兵败华泽,致使全军进退失踞!”
符登愣了愣,浓眉渐渐拧紧:“此举不妥,有欺君嫌疑!”
梁广有些急了,“这怎么能算欺君?怂渔大將军追击叛军,难道不是符方所为?
若是他能占据华泽县城,叛军如何敢回师?
大將军战死只是意外,没必要把罪责往自己身上揽!”
“梁都督说得对!阿父,这本来就和我们无关!”荷崇、符弃几人也纷纷劝说。
“住口!”
符登大怒,“我等隨大將军追敌,就算是意外,也有护卫不力之责!
我等臣子,只需把事情经过如实稟报,是非曲直,自有陛下决断!”
见他发怒,四个儿子大气不敢。
梁广脸色难看,“若你我不能共抗符方,必定遭他诬陷中伤!”
符登沉著脸:“梁都督不必再说!就算陛下要斩我头,我也绝无二话!”
说罢,他在符崇、弃扶下蟎珊而去,率领仅剩的三千余屯骑脱离梁广军阵,单独列阵。
李方急得跳脚:“南康郡公如此迁腐,等方在陛下面前乱说一气,到时候再想辩解可就晚啦!~”
慕容越满脸自责:“是我保护不力,连累都督受过!我自当上表请罪,任凭陛下责罚!”
鲜卑三將下拜告罪,梁广將其一一起身。
看著四人,梁广沉默了会,“这道请罪表,我来写,慕容兄附名!
至於你们三位,就以负伤为由,带领各自部民返回长门亭!”
悉罗多、慕舆盛、屈突涛三人相互看看,默不作声。
“都督!这“”慕容越想说什么,梁广摆手打断。
“符睿战死,陛下必定震怒,若牵连到你们,必定难逃一死!
我好歹算是陛下宠臣,还有阳平公、权翼几位公卿臣僚帮忙求情,再怎么样也不至於落个死罪......”
梁广笑笑,“你们四位也不必往心里去,此事只是意外,本就与你们无关!”
慕容越嘆口气,躬身揖礼没有再说话。
以他的身份,本就在朝中得不到信任支持。
如果再和符睿之死扯上关係,恐怕谁也保不了他。
慕舆盛抚胸行礼,“我慕舆部在长门亭,隨时恭候都督召唤!都督一声令下,我当聚拢部民来投!”
屈突涛也郑重道:“屈突部愿永远遵奉都督號令!”
悉罗多沉著脸,“若天王陛下还让都督领军,我悉罗部必当遵守承诺,举族相投!”
梁广看他眼,这傢伙心里,恐怕是嘀咕自己能否得到天王宽恕。
“多谢三位!”
梁广拱手,“三位回去整顿部族,儘快把此前俘虏收服归心,加紧训练部民。
平叛战事,说不定还要倚重三位!”
“谨遵都督令!”
三部鲜卑经此一败,兵马折损三成,算上此前俘虏,刚好填补人口损失,不至於损失部族实力。
咚咚咚一半里地外,叛军阵地传来战鼓声。
一辆马车拉著一口棺木,在三个骑兵护送下,趟过浅河驶来。
“那棺木里不会是?”李方吃惊道。
梁广凝眼望去,有一骑从野地里跑来,瞧相貌,似乎是那日前来下战书的慕容友。
“吁~”
秦军阵前,慕容友勒马,拱手笑道:“梁都督,別来无恙!”
梁广瞟了眼他身后驶来马车,“尊驾此来,莫非又有战书送至?”
慕容友拿著一封用木瀆封装的信函:“非是战书,而是中山王慰问大秦天王陛下的书信!”
李方拍马上前,从他手里一把夺过,回到梁广身边递上。
梁广了眼,木瀆上写著一行字:大秦天王敬启慕容友指了指棺木:“巨鹿公尸身在此,中山王特地命匠人处理过,请梁都督运回长安,以慰天王陛下思念爱子之情!”
梁广挥挥手,慕容越带人上前围住马车,揭开棺盖,確认是睿户体无误。
“回去告诉慕容冲,念在他主动送还巨鹿公户身,將来我也可以留他一具全尸!”梁广拱手。
慕容友笑道:“梁都督如此说话,未免不友善。中山王对你,私下里可是很推崇呢!”
“呵呵,你回去告诉他,本都督对男宠不感兴趣!”
梁广驱赶苍蝇似的一阵摆手。
慕容友笑脸僵住,阴沉脸色,“中山王最后转告梁都督,今日天色已晚,不便再战。
况且秦军新丧,想来也无战心。
我燕军这就退回华泽县城,梁都督请自便!”
慕容友拱拱手,梁广注意到,他那左手残缺小指还未完全长好,有些畸形难看。
话带到,慕容友掉转马头而去。
李方本想放箭嚇嘘嚇嘘,梁广示意作罢。
过了会,叛军果然开始有序后撤,在保持阵型不乱的前提下,逐渐向著华泽县城撤去。
很快,叛军在视线尽头,化作一道黑线,连数百游弋的侦骑也全数收回。
符方部已经率先开始撤退,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梁广带赵钧、苟平二军断后,全军徐徐西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