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了几个月板斧蛇矛,可不就糙了~”梁广轻笑。
符盈指头在他掌心挠了挠,一双水波盈盈的眼眸看著他,忽地低声道:“夫君节哀~”
“放心,我无事。阿父病痛许久,如今也算解脱,不再受折磨。
我遗憾的是,成亲当日的见面,竟成永別.....:”梁广嘆口气。
符盈柔声道:“翁父故去前无甚痛苦,精神好些时,都会询问夫君可曾回长安。
妾身告诉他,夫君在霸城大破叛军,翁父很高兴,精神都好了许多..:::
梁广默然,轻声嘆息,不管怎么说,在他心中,对梁云的敬重从未减少过。
符盈迟疑了下,“夫君,我们几时启程前往平阳?”
梁广握住她手,“太子..:..陛下尚未正式下詔,估摸著九月底之前议定此事,十月初出发,不耽误行程的话,今年元日,我们一家就在平阳城过!”
符盈轻頜首,眼眸忽闪小声道:“夫君可能抽空去一趟扶风王府?
设当日,父亲已到府中吊信过,与我说了会话..::::
妾想在临走前,再回王府探视双亲....
梁广笑笑,盈知道他和老丈人,新普扶风王荷融此前闹了些矛盾,两人见面就吹鬍子瞪眼,谁也不搭理谁。
故而想在离开长安前,为他翁婿二人解开心结。
作为妻子和女儿,她自然不愿夹在中间为难。
“盈儿放心,过两日府中事毕,我便带你回王府探视。”
“多谢夫君!”符盈甜甜露笑。
“万一丈人拎棒欲打,夫人可得护著我点!”梁广莞尔。
符盈打了下他的手背:“阿父才不是小肚鸡肠之人!”
轻声说笑一阵,符盈忽地问:“妾还不知,夫君和阿父究竟为何事生嫌?”
梁广略作沉默,笑笑:“关於处置慕容鲜卑和平叛战事上的布置,军政见解有所不合实属常事,盈儿不必掛在心上~”
符盈笑著点头,也就没再多问。
如果让她知道,她的丈夫她的父亲,干掉她的太子堂兄自己当皇帝,不知她会作何想法....
“对了夫君,你可知西川县侯这一封爵有何蹊蹺?”符盈脸蛋浮现怒。
梁广一:“不知~”
“妾身原本也不曾注意,幸得安弟提醒,才知有异样!”
符盈忿忿道:“西川县(甘肃正寧)属安定郡,前汉建安元年所置,普太康年间早已废置!
此县根本不存於州郡治列!
朝廷拿一个废置县封给夫君,实在过分!
陛下他......气量何其狭小!“
梁广微露惊讶,旋即失笑。
不想他这西川县侯爵位,还有这一层用意。
“封爵而已,不必在意。”
梁广往火盆里填了把泰稷梗,哗燃烧作响。
“可此举明显有贬低夫君之意!”
符盈轻咬唇,眼眸有些水光,“夫君两度大破叛军,於国有功,岂可任人轻侮?”
梁广反过来宽慰她:“正因为明面上搞不出什么大动作,只能在这些无关痛痒之处动手脚!
盈儿无需掛怀,一笑了之即可!”
符盈鼓鼓嘴,闷闷不乐。
梁广笑笑,有些话现在还不能说得太明白。
如果不是他两度立下大功,且两次大捷都是足以奠定胜势,扭转局面的关键战役,朝野有目共睹,別说拿一个早已废弃的县制封给他,能不能保住乡侯位都还两说。
如果不是他手握长门亭三方鲜卑部眾,在军中享有不小声望,他一家能否活命也还两说。
以他现在的功绩、人望,再有三万鲜卑部眾撑腰,可以拍著胸脯说,长安、
关中无人动得了他。
正因为双方巧妙地达到了某种平衡,现在大家才能相安无事。
招魂葬那日,姚兴想挑唆他起事作乱,话说了一大堆,唯有一句算是说对了。
先帝驾崩之后,他若是不愿离开关中,谁也强逼不了。
符宏想逼他,除非用强硬手段,调集兵马围剿歼灭,除此外再无他法。
如此一来,关中之乱將会二度爆发。
符宏不想赌,也不敢赌,他即位不久,需要的是稳定局势,而非激化矛盾。
出镇平阳的詔令迟迟未下,或许,他就是在等著自己,主动上门谈条件...
符盈嫁作人妇不久,满心憧憬著婚后夫妻间的完满生活,对当下朝局不太敏感。
不过以她的聪慧,很快就能觉察到什么。
梁广不经意皱了皱眉头,如果今后他和符氏彻底走向对立面,不知道他的爱妻又会作何选择.::::
梁安匆匆步入灵堂:“府外有一异人,自称倒兽山居士,想要求见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