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娥英生下君侯的第一位子嗣,將来无论如何,这府里都將有她一席之地。
荷盈暗自生出些紧迫感,作为正妻,她也必须儘快拥有属於自己的孩子.
小东西吃饱奶水,安静地躺在床榻一侧。
慕容娥英面色苍白,闭上双仿若沉睡梁广轻轻在床榻边坐下,盯著她看了会。
片刻,慕容娥英睫毛微颤,睁开眼眸。
“君侯还未给我们的孩儿赐名呢?”她说话声细弱。
梁广笑道:“就叫他恪儿吧!梁恪!”
慕容娥英露出笑容:““恪”在鲜卑语境里有雄鹰之意,妾代恪儿多谢君侯赐名!
妾再为他取个小名,叫做『叱卢』,有祈福、祝祷之意!
愿恪儿长大能做振翅翱翔的雄鹰!”
梁广伸手在她微凉脸蛋上拂过,“取名为恪,意在谨慎而恭敬!”
慕容娥英笑顏一僵,似乎听出些什么,眼眸氮氬水雾,满是委屈地道:“恪儿是君侯长子!”
梁广正色道:“正因为他是庶长子之身,今后才更要做眾兄弟之表率!”
慕容娥英抿著唇不说话,与他四目相对,目光里似有不满、不服、抗爭之意梁广神情淡然,目光平和却流露一股不容抗拒之意。
慕容娥英眼眸一红,赌气似地低声道:“恪儿长大,一定会像君侯一样光耀当世!”
梁广看了眼强裸,笑道:“我的儿子,当然希望他出类拔萃!
若能效仿安鰲王与信陵君、汉明帝与东平王,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慕容娥英哽咽起来,当然听得出,君侯这是告诫她,不要以为生下长子就能有非分之想。
嫡庶之別关乎礼法,礼不明法不立,混乱也將由此滋生。
“好好歇息,今日还有军政要务,晚些时候我再来探望。”
梁广起身走了,丝毫不顾惜慕容娥英搂著儿子低声哭咽。
不是他心肠硬,只是小恪儿的出生足以改变许多东西。
如果他一开始不把態度摆明,有些人就会开始耍心思弄使俩。
平阳军政集团,好岁是一方掌握五六万军民的藩镇势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有关继承人,接班人的问题容不得含糊。
一旦他的態度不甚明確,底下人就会开始闹么蛾子。
当然,也不是说小恪儿一点机会没有,到最后还得是能者居之。
不过在此之前,维护嫡长制是稳定人心的唯一途径。
梁广来到前衙正堂时,李方、慕容越、韦洵、王买德、王镇恶等核心僚属早已济济一堂。
见他到来,眾人停下热议声,一个个站起身眼巴巴望著他。
悉罗多、屈突涛、慕舆盛三人,更是瞪大眼一副等待开奖的样子。
梁广负手环视眾人,咧嘴一笑:“儿子!”
轰然而起的欢呼声,几乎要把新修的屋顶掀翻。
悉罗多咬牙切齿,用力挥舞拳头。
屈突涛面北而拜,向鲜卑山神祗感恩祝祷。
慕舆盛长舒一口气,跟隨眾人抚掌大笑。
明明是他生儿子,这三个傢伙,却比他还要兴奋..:::
“议事!”
梁广一摆手,径直走上主位大马金刀地坐下。
眾人收敛笑容,端正態度、严肃神情。
主公有后,固然是天大之喜,关乎平阳团伙势力存亡发展。
但眼下,平阳一郡之地尚未全盘拿下,他们还有更紧要的事情需要解决。
梁广略作沉吟,其实今日只为商討一件事。
盘踞永安的贺兰人,强行扣下了慕容越从太原借来的一万五千石粮食。
上月,元日刚过,他便派出三路人马,分头前去借粮。
苟平、王镇恶向河东太守王苗借来两千石。
崔向上党太守王亮借来五百石。
慕容越从太原借来五千石,薛茂又从平陶凑出一万石。
从太原南下平阳,永安雀鼠谷通道是必经之路。
慕容越去时相安无事,不想返程时,贺兰人竟强行扣下粮食,只把人放了回来。
慕容越只带了五百鲜卑兵,一名小帅还被割掉耳朵。
梁广也没想到能从太原借来这么多粮,张蚝还算够意思,五千石粮,在如今青黄不接之时已是难得。
听说并州刺史王腾,正和新任东部大人刘誉,合兵攻打白部大人达奚系佛。
白部也是东部鲜卑的一支,和慕容氏血缘相近。
趁刘库仁新丧,达奚系佛在代郡闹腾正欢。
薛茂凭一县之地,给他赞出一万石粮也不容易。
这批粮给了他,估计王腾会很不高兴。
毕竟平陶在太原治下,和他平阳八竿子打不著。
至於上党王亮、河东王苗,本就不指望能借来多少,只是碰碰运气。
王苗给了两千石,算是交个朋友。
王亮的五百石,则纯属打发叫子。
崔显回来后脸色难看,冀州局势一再糜烂,他清河崔氏的脸面也越发不好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