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降杨弘、张幸,慕容永就算是彻底在弘农站稳脚跟。
今日席间,还有一位不速之客一一来自平阳的勒马驹。
慕容永和他也算是老相识,当初同在慕容冲魔下共事,也曾並肩作战杀敌。
只不过今日,勒马驹却是投了梁广,还奉命前来出使。
慕容永端起酒樽喝著,斜有些坐立不安的勒马驹。
他是万没想到,梁广竟会派遣使者前来,还邀请他一同出兵攻打洛阳?
在关中、河东打得你死我活的两个仇家,有朝一日竟会携手抗敌?
世事无常啊“將军此来,不妨多住一段时日,梁公之请,容孤与臣僚们商议过后再做决定~”
慕容永放下酒樽笑道。
勒马驹拱手:“多谢燕王盛情相待,只是我主有令,勤见燕王后即刻返回河东,故而不敢久留~”
段隨笑一声:“以前在慕容冲魔下,也不见你这般恭顺过~”
韩延搂著个舞姬,“来都来了,不如留下,共同辅佐大王!你以前是右將军,归顺梁广却只做个武尉,连正式军职都没有,岂不可惜?”
刁云冷哼道:“你一个降將,梁广岂会真的信任你?
如今我等追隨大王拥据弘农,不比他梁广差多少,何不回归旧主?”
杨弘、张幸二人默默喝酒,作为慕容永摩下新人,他们还插不上话。
勒马驹刚才还有些紧张,听了这帮“前同事”一番阴阳怪气地讥讽,反倒是镇定下来。
“梁公善待我等,出於信任才命我前来,岂能相负?”
勒马驹摇摇头,“燕王,我主请託之事,成与不成,还请明示,也好让我及时赶回復命!”
慕容永笑笑,“请將军回稟梁公,孤愿助他一臂之力,定让洛阳秦军难过职关!”
勒马驹起身拜礼:“多谢燕王!事不宜迟,今日我便赶回河东!”
勒马驹敬完酒,再度拜谢,径直走出厅堂,在卫士引导下离开燕王宫。
他走得很快,每一步踏出都很坚实。
今日故人重逢,突然让他明白,自己和慕容永、段隨等人,已不是一路人。
和这帮人接触,本能地让他觉得很警惕、很担忧。
慕容衝杀慕容泓上位,慕容永又杀慕容冲、慕容恆上位,这帮人都是踩著同伴户体才得以掌握权力。
这样一个势力集团,充斥著阴险、诡诈、暗算、凶杀、背叛..::.稍有不慎就会成为斗爭牺牲品。
连大燕嫡皇子慕容冲,都能被一根麻绳勒死,再高的头衔官职,也无法保证他能活下来。
两相对比,在梁广身边他反倒能安心许多。
就算从头来过也不会后悔,踏实、心安、活命才是最重要的。
想通这些,勒马驹离去时,有种浑身轻鬆的感觉..::
厅堂內,慕容永令歌舞使子退下。
“大王,当真要出兵助梁贼抗秦?”段隨问道。
“符不、宏攻打梁贼,不如我们趁机出兵河东,以报前次兵败驱逐之仇!”韩延道。
慕容永摆摆手:“欲进兵河东,先得拿下大阳。大阳、茅津、泣津皆在慕容越掌控下,跨河而击,我方不占优势,损兵折將得不偿失!”
慕容友笑道:“梁广遣勒马驹前来,就是让我们知难而退,不要打河东主意梁广有了防备,更兼慕容越坐镇,出兵河东並非明智之举!”
段隨、韩延相视一眼,有些迷糊:“难不成,真要助梁广对付符暉?”
慕容永笑道:“你们还是太小看梁广了,这僮奴子遣人来,真正目的是想告诉孤,慕容垂一定会出兵河內,並且藉此机会夺取洛阳!
梁广小儿,是想让孤和慕容垂为爭夺洛阳大打出手!
符暉不过是疥鲜之疾,无足轻重!
洛阳的归属,才是各方最为看重之事!”
刁云道:“若慕容垂出兵河內,我们绝对不能坐视不管!
慕容垂若得洛阳,下一步就是扫灭弘农!
我们这些人,可都是那老儿的眼中钉肉中刺!”
眾人连连点头,慕容老儿早就发布詔令,將他们西燕君臣定性为越叛逆。
东西两个燕国岂能並存?早晚只能剩一个!
这是正统之战,绝不容失败!
慕容永站起身,大手一挥:“且不管平阳、河东如何,洛阳之地,绝不能落入慕容垂之手!
弘农还是略显狭蔽了些,若能趁此机会夺取洛阳,孤与诸位才算是真正拥有安身立命之本!”
“誓死追隨大王!”
厅堂內响起一阵山呼。
洛阳王业之地的归属,激起了西燕君臣的熊熊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