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杨膺:我很慌
杨膺大概没能想到,梁广会在他一家用晚食的时候突然驾到。
一队亲卫城土从大开的府门涌入,杨膺急忙率领妻妾儿女出府跪迎。
“臣不知君侯驾临,未能远迎,请君侯恕罪!”
梁广警了他一眼,杨膺嘴上油光未擦,想来方才正在大享酒肉。
姜让、寇遗、刘凯这些降臣代表忙得团团转,王俊忙著清点宗族人口、土地、財物,
该配合公府清丈工作的忍痛上缴,属於宗族私產的,要么准备带去弘农,要么搬出坞堡。
总之,晋阳降臣大多忙碌无暇,遭到落的躲在家中黯然神伤,就算要发牢骚、做诅咒,也只能躲在家里进行。
像杨膺这般有閒心和妻儿们享用晚食的倒是少有,这廝不是心大,就是对自己的前程自信满满。
梁广招招手,杨膺急忙起身上前,躬身作聆听状。
“杨氏母子投井之事,为何不上报?”梁广压低声喝道。
杨膺微一哆嗦,挤出几分諂笑:“些许小事,不敢惊扰君侯..:..万幸救护及时,没有闹出人命.....”
梁广有些恼火,目光陡变凌厉,一警之下惊得杨膺差点腿软跪倒。
“你私自带杨氏入宫,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现在可好,又闹出杨氏携子投並之事,各种流言语满天飞,不知情者还以为是我逼死她母子.....”
也难怪梁广恼火,入城当晚,杨膺便偷偷把杨惠风送上了他的床榻。
现在晋阳士民哪个不知道,梁公入住王宫当日,就召杨妃侍寢。
明明什么都没做,在谣言里可是什么都做了。
姜让、寇遗这些降臣,就连皇甫毅、王镇恶、悉罗多这些平阳旧部,也都认为他已经把人家杨妃吃干抹净。
原本不过是一段风流韵事,传开也无伤大雅。
并州,特別是太原、平阳士民,深受胡民风俗影响,对这种事接受程度很高,在时下风俗里根本算不得什么。
且不说前有刘聪“姑侄同侍一夫”的放浪行为,就连如今太原的两大近邻,平城东部大人刘显,和代国新王拓跋,也在女人方面有许多为人乐道之处。
刘显纳了父亲刘库仁的几个妾室,还把叔父刘眷、堂弟刘罗辰的妻妾一併笑纳。
当然,此类行为在匈奴、鲜卑风俗里实属正常,普阳士民多年来见怪不怪。
最近盛传的是关於代王拓跋掛的軼事趣闻。
拓跋硅有个同母弟叫拓跋氟,二人俱是贺兰氏所生。
关於拓跋氟的生父眾说纷,有的说是什翼键嫡次子拓跋翰之子。
拓跋父亲拓跋是乃嫡长子,和拓跋翰同为慕容皇后所生。
也就是说,拓跋氟有可能是拓跋是死后,贺兰氏与小叔子拓跋翰所生。
更炸裂的说法是,拓跋是贺兰氏与公公拓跋什翼犍所生。
隨著代国復建,拓跋在漠南站稳脚跟,关於他的逸闻趣事渐渐流传开,为晋阳士民津津乐道。
所以说,晋阳士民吃了代北诸部族多年大瓜,又隨看汉胡杂居,许多匈奴、鲜卑、杂胡在太原定居,繁衍至今本身就是普阳百姓的一员。
游牧族的收继婚制度,无可避免地影响到当地的风俗文化,改变时下人对伦理纲常的看法。
梁公纳齐王妃杨氏这点事,根本算不得什么,至多只能说明,梁公好人妇的传闻一点不假...
些许名声影响,还不至於让梁广大动肝火。
他恼火的是,万一杨氏带著荷昶投井而亡,只怕会使得晋阳降臣人心惶惶,让晋阳土民觉得他是刻薄寡恩之人。
杨妃已经侍寢了,还把人家给逼死。
济北公符昶年纪尚幼,梁公嘴上保证不会害他性命,转过头就把人家母子逼得投井而亡。
梁公如此心口不一,今后又会如何对待晋阳降臣、士民?
不能因为一段风流韵事,使得晋阳人心浮动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