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松开里昂的衣服,躺倒在地喘了几口气,然后捂住了鼻子。迪恩上前一把拖住我的后背和膝盖把我抱了起来,小跑着离开了船屋。里昂跟在后面,不断咳嗽。
直到回到阳光下,我才勉强恢复呼吸。迪恩一直没有放下我,一言不发地朝着小屋大步走去。
“雪莉和克莱尔呢?”里昂追上来问道。
迪恩简短地回答:“我们听到枪声,我一把船开回来,就让她们先回木屋去找斯塔克了。”
“迪恩,我没事,你放下我吧。”我说道。
迪恩沉着脸说:“你闭嘴。”
我闭上了嘴。肩膀仍在流血,这时我终于感到被血浸湿的衣服沉甸甸压着半边身子。我的胳膊也很痛,胸口、腹部都像被锤了一样——仔细一想也确实被锤了——里面的内脏这会儿像是全都搅成一团。
木屋从未显得如此遥远。秋日午后气温也并不高,树林里更是阴凉、静谧,仿佛永远走不到头。一路上,只听到迪恩和里昂沙沙的脚步声迅速交替。
远处,一只潜鸟发出悠长的叫声,听来格外凄凉。
“这个地方还安全吗?”里昂在木屋出现在视野之内后轻声问迪恩,“如果她们能从浣熊市一路追踪我们到这里的话……”
迪恩打断他说:“斯塔克会给我们一个解释的。”然后声音转低,“他最好有一个解释。”
“她们不是从浣熊市追来的。”我低声嘟哝,然后在迪恩的眼神胁迫下老实把嘴闭上了。
但里昂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顿了顿,“‘她们’?”
“我父亲知道我们躲在哪里了,他派她们来的。”我往迪恩怀里缩了缩,对里昂的另一个问题避而不谈,“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他还会在派人来。”
或者更糟,他决定要亲自下场。
这次可没地方找榴弹发射器来救场了。
“里昂!迪恩!”克莱尔在门口等着,看到了我们立刻招手喊了一声,“天啊,乐乐还好吗?”
“别担心,我们没事!”里昂加快脚步,“你们还好吗?这里有入侵者开枪打伤了乐乐。她需要治疗。”
克莱尔侧身让开门,飞快地回答:“我们没事。斯塔克在检查安全系统。我去拿医药箱。”她匆匆扫视了我一眼,神色担忧。
门里,托尼的声音传了出来:“安全系统看起来没问题。没有更多入侵者了。”
“是吗?”迪恩一边问一边抱着我大步进门,“因为上一次你也这么说来着,结果我现在不得不抱着一个挨了子弹的乐乐。”
“冷静点,温彻斯特。入侵者和乐乐共享的是同一套生物信息。”托尼正俯身撑着桌子,看着面前浅蓝色的投影宛如迷你星空般悬浮在木制圆桌上。
迪恩等了两秒,问:“所以呢?”
“你看到我给你发门禁卡了吗?你们进门有口令吗?”托尼抱起双臂交叉在胸口,脸上的表情不大高兴,“我没有设置门禁系统,这地方能够自动识别生物信息,确认每个生物信息对应的权限。所以那个入侵者才能安然无恙地闯入。”
迪恩说:“好嘛,不太管用,不是吗?”
“我父亲找到我了,托尼。”我打断他们,推了迪恩一下,让他放我下来,“我看到他了,在、在沙盒外。”
托尼皱起眉,一言不发地转身在桌上的蓝色投影上点了几下。
“迪恩。”我又催了一次,迪恩这才动起来。但他也并没放下我,而是固执地一路走到桌旁,才把我放到椅子上。
“他没有突破系统。”托尼一边沉着脸说,一边拉起我的手,给我戴上一个手环。然后他抬起头,那双大大的棕色眼睛带着探究,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已经取消了你的生物信息所配对的一切权限,”放下我的手之后,托尼对我说,“现在你得时时刻刻戴着手环,不然就会被误认成入侵者。”
“我父亲怎么办?”我问托尼,“万一他来了怎么办?”
托尼盯着我,不答反问:“这是你在这里见到的唯一一个入侵者吗,乐乐?你的克隆体?”
我张口结舌,没想到托尼会问这个问题:“呃……”
“呵,所以你的确还见过一个,在此之前。”托尼听上去就像他亲眼所见一样确定,“你怎么着?自己解决了她,然后觉得这件事太鸡毛蒜皮了,不值得和我们提一句吗?”
我说:“我只是……”
“还有另一个入侵者?”迪恩语气不善地问道,看了我一眼,“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