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前的蓝色仍在,像是梦里的星星。
渐渐地,我开始感到眼皮变得沉重,之前因为被扔进小黑屋而生出的错乱和恐慌在蓝光的起伏中平息下来。如果不是铁门突然发出声音,我几乎就要睡着了。
猛地抬起头,我没有立刻发现拘束衣不像之前那样紧紧勒着我的身体了,尽管还穿在我身上,让我难以动弹,但那种上半身麻痹、下半身酸痛的感觉大大减弱了。
铁门后射进来刺眼的灯光,那只是走廊的长明灯而已,但对于处于黑暗中的眼睛简直就像激光一样。
我闻到酒精和烟草的刺鼻味道,听到咚咚咚的脚步声,然后感觉自己的头发被猛地抓住狠狠一拉。
“哈哈哈,”含糊不清地醉话,那个之前被我痛打的警卫揪住我的头发往前一拖,把我拽倒在地,“山猫变成耗子了。”
我咬紧嘴唇才没有尖叫,他扯掉了我的几缕头发,但那可不比挨子弹疼。我迅速移动膝盖好让自己不至于完全倒在地上像麻袋一样被对方揪着头发拖行。
“瞧瞧,”他还在说,不知道是因为喝醉了,还是因为穿着拘束衣这个事实让他判定我毫无攻击力,“你是不是尿裤子了,小猫咪?没关系,等我们把你多关几天,你会把屎也拉在□□里,然后你就知道什么叫做服从命令,乖乖听话。”
他把我的头发往上扯,大概是想让我直起身来。我顺势提起膝盖朝他的腹股沟撞过去,这一撞因为肌肉酸痛有些偏差,但下三路就是下三路,那里的什么东西都不大经撞。
再加上警卫嚎叫了一声,所以我想我到底没有偏离多少。
当他因为疼痛而下意识抓紧我的头发的时候,我再次跟进,膝盖找准位置狠狠撞了第二次,第三次。警卫抽搐着惊厥倒地的时候松开了我的头发,但仍旧把我拉倒在地。
我打了个滚,气喘吁吁地跪坐起来,然后转动上半身。
拘束衣仍在身上穿着,也许之前的蓝光的确是幻觉,是我被关太久生出的自我安慰。但眼前这一切可不是,我踉跄着朝光亮泄露进来的铁门走去,然后把身子倚在半开的门上,喘息着朝外望去。
门外的走廊笼罩在昏黄的灯光下,但没有其他人。
身后,警卫发出含混不清的呻|吟声,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看了一眼这狗娘养的,我迅速穿过铁门,然后转身在警卫慢半拍的大喊大叫中一脚踢上了铁门。
“咚”的一声,警卫吼叫着命令我把门打开,立刻把门打开,不然我就会有麻烦,天大的麻烦。
我想骂他几句,但浑身发抖,什么都说不出口。如果不是靠肾上腺素在支撑,这会儿我肯定已经瘫倒在地了。
警卫的叫喊声不知道会不会引来其他人,他跑来这里虽然未必是什么正规流程,但每一层都有警卫把守,他说不定和自己的同僚打过招呼才来的。
而我穿着拘束衣,要怎么才能穿过重重警卫,逃到安全的地方?
蓝色的光点出现在我前方不到三步远的地板上,组成一个箭头,然后是大写字母拼成的警示。
跑!
第258章
夺路而逃我并不陌生,被持枪歹徒追杀也不算是第一遭遇到,但上半身活像裹在蚕茧里一样,只能靠两条腿跌跌撞撞狂奔,这种事情我还是头一次经历,并且此生不想再重温第二遍。
要是我摔倒了,就只能像蠕虫一样在地板上爬行,绝望地等待那些警卫把我抓回去。正是这个念头支撑着我,以及我的双腿和膝盖。
前方,在快速倒退的地面上,蓝色箭头宛如流水般迅速变换着,指引我在经过楼梯口的时候继续向前,而非上楼或者下楼。
楼梯口原本的警卫则不知所踪。也许是那个来教训我的家伙把人支开了,自作自受的混蛋。
自作自受的混蛋还在禁闭室里疯狂制造噪音,不过幸运的是听不清人声,只有敲门、撞门的咚咚声。
这至少能帮我争取一点时间,就算那个警卫回来了,也只会以为是我在禁闭室里终于受不了那压抑的黑暗和安静,变得疯狂起来。我敢打赌,这种事情在那个人间地狱中屡见不鲜。
蓦地,左拐的箭头猝然出现,我在急刹车的时候差一点踉跄跌倒在地上,但不知为何竟站稳了。周围的空气像是突然暴跌了十度一样变得冰冷,当我向左转头的时候,只看到一扇门。
一扇虚掩的门。
漫不经心地说话声从楼梯口的方向传来。大概是守卫回来了。那家伙不会第一时间发现禁闭室的问题,但迟早会发现。可如果我要是傻子一样站在走廊,他得是个瞎子加白痴,才不会立刻高声喊叫着找来帮手把我扔回禁闭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