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多想,我用一只脚抵住那扇门推开一点,然后侧身挤进去,随即用后背轻轻把门顶住关上。
锁舌“咔哒”响了一声之后,我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手可用,关上门之后除非用牙齿或者脚趾,否则根本没法再次把门打开。
算了,反正这个晚上也不可能变得更糟糕了。
我无奈地把目光从门把手上拉回来,转身打量这个临时藏身处。这里看上去像是个储藏室,用来搁置无害的杂物:水桶、拖把,成捆的毛巾和床单,还有几只白色的塑料桶,不知里面装了什么。
“好吧。”我悄声对着空气说,睁大眼睛搜寻着蓝色,“如果你不是我的幻觉,现在就该登场解释一下了。”
凄冷的月光从储物间对面高墙上的一扇窄窗里洒进来,在地上投下带着金属栅格的影子。
我耐心等待着,但足足过了几分钟都没有消息,就好像那救了我一命的蓝色光斑再次成为了回忆中的幻想。
天啊,他们究竟给我吃了什么药?
“好吧。”我重复道,声音更低。这地方是死路一条,尤其是在我不小心把门关上以后。
不知道要是活活饿死在这里,卡姆斯基会对我有什么新的评价。搞不好他会对人工智能失去信心,因为这种程度的愚蠢对于人类或者科技发展真的毫无益处。
也许这个储藏室里有什么我能用的东西,先把身上的累赘剪开,扔进末日火山烧个干净。
然而,这里也许不叫监狱,实际上却与监狱并无区别,最显著的共同点就是——任何可充当武器的东西都不能随手获得。
说不定我得用牙咬开这件结实的囚服,但如果必要的话,我会的。我才不会任由他们把我像只山鸡一样捆起来,当作战利品示众。
就在这时,蓝光重新出现了,跳动、闪烁的光点在房间地板的正中央组合成一个简单的英文单词:等待。
“等什么?”我忍不住精神一振,但仍觉得困惑,“等天亮?等救兵?我还不知道你是谁,但你说不定知道我是谁,那你就应该明白没人会来救我。”
蓝色光点在地板上静静地呼吸着,没有进一步的变化,但也没有消失,像是知道自己所带来的不可思议的安慰。
我盯着那些光点,直到它们烙印在视网膜上。
然后,就在光点所在的位置更靠里一点,在月光投影于地板上的位置,一只手的影子幽灵般出现,挥动了一下。
我猛地抬头,仰起脖子看到一只手抓住了窗外的一根栏杆,然后用力把自己拉了起来。
紧接着,马文伯拉纳的脸出现在栏杆后,看起来大汗淋漓。
“嘿,女孩儿。”他说,声音透过玻璃听起来模模糊糊,但不至于听不清,“看起来你有麻烦了。”
我愕然瞪视着他,紧接着回忆起自己在的楼层是第五层,忍不住对他说道:“你吊在半空中,还觉得有麻烦的人是我?”
然后,我瞟了一眼地上的蓝光,刚想问马文这东西是不是他搞出来的,结果却发现蓝光不知何时消失了。
“等一等。”马文把一条胳膊穿过铁栅栏,固定在栅栏和玻璃窗中间,用另一只手掏出了什么东西。
那是一根撬棍,换言之,马文手里拿着一把天杀的物理学圣剑。
我像做梦一样看着马文先是撬动外面的几根铁栏杆,然后又用撬棍的一头砸破了玻璃窗。玻璃碎裂的声音不算大,因为窗户破碎的同时,外面的风声也涌了进来,听起来相当猛烈。
马文究竟是怎么在这种恶劣天气下,吊在十几二十米的空中,完成非法入侵一栋守卫森严的精神病院的?
尤其是他本来应该被关在二楼的某个房间里,大门上锁,窗户带着铁栏杆。
当然,追根寻源,他手里就不该有撬棍。这又不是该死的寻宝游戏,没道理能随处捡到物理学圣剑,然后藏进异次元口袋里而不被那些虎视眈眈的警卫和护士搜查出来。
“来帮个忙?”马文已经有一半身体钻过窗户了,要是运气好的话,他进来之后甚至不会剐蹭掉身体上的某些重要零件。
我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停下,说:“乐意帮忙,但我还穿着这鬼东西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