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的积雪之中,是一座完全由黑色石头搭建的城堡。窄窄的建筑宛如手指指向灰色的冰冷天空
“我们就在这里等。”托尼用大衣裹紧自己,这衣服是我们中途从黑城堡找来的。而在黑城堡的所见让我们两个的神经都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
因为那里空无一人,甚至连马厩里的都空空荡荡。尽管没有发现这里曾发生一场恶战的痕迹,但如此众多的人口在三天中集体消失,仍旧是令人相当不安的事。
尤其是考虑到异鬼的出现。
“好。我想天应该快亮了。”我抬头望天,事实上离太阳露面还早得很,但看起来天空已不像之前那十个小时里那样仿佛能吸入一切光芒般漆黑一片了。
托尼咯吱咯吱踩着雪走了几步,站在我身侧。他的呼吸又浅又快,一团团的白雾在面前不断冒出又消失在冰冷的空气中。
“他们应该很快就能到。”托尼眯眼望向我们生火的方向,那里仍有些许烟雾徘徊不去,只是已经淡的不易察觉了。
当然,我们可不会蠢到在汇合点生火,以至于引来不速之客,比如塞外之王这样的麻烦角色。
烟只是个信号,无论从哪里升起都能传递出准确的信息,通知史蒂夫他们我和托尼已经就位。这样他们就能从藏身之处尽快赶来这里和我们会合。
然而某种不祥的预感在冰冷的空气中像是尚未凝结但切实存在的冰晶。我回头望了一眼黑色的城堡,情不自禁地问道:“万一他们已经到了,而且进去了,怎么办?”
“那不可能。”托尼说,“他们不可能比我们更快。我们是靠飞的,记得吗?而且就算他们先到了,也绝对不会不等我们就自己进去了。”
我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接下来便是漫长的等待。我以为史蒂夫他们至少能在日出前赶到,但当那单薄的橙红色在厚重的灰云后勉强透出光亮时,我们仍未听到、看到任何能显示同伴正在赶来的信号。
那感觉就像踏入黑城堡时我和托尼所感受到的,只是更为强烈:原本预期会遇上什么人,结果迎接我们的却是一片空荡。尽管不久前才和艾德公爵、弗瑞他们共乘一船,但这个世界已空无一人的感觉挥之不去,就像肚子上猛地挨了一棍子,除了引起五脏六腑的绞痛之外,还有那种震惊和不知所措。
我发现,克制住返回临冬城的冲动越来越困难。我内心有个角落想要返回有人迹的地方,哪怕是面对史塔克公爵的质问。
但如果我们回去,发现临冬城也变得空空如也了呢?
更何况,史蒂夫随时可能带着萨姆、迪恩赶到,我们约定如此。
“我们能等多久?”我在太阳升起——但却没多少日光,只是比黑夜稍微亮一点——后问托尼,“他们早该赶到了,不是吗?”
托尼看了看天色,然后说:“也许暴风雪马上就要到了。那时候,我们想不进去也不行。”
蓦地,我感到那种挨了一棍子的错觉再次袭来:如果这也正是发生在史蒂夫他们身上的事情怎么办?漫长的等待,风暴来袭,于是他们不得不自行进入这座黑色的古堡。
托尼不可能没想到这一点,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的等待。耐心和我所认识的托尼斯塔克不怎么搭边,但这一天,他远比我沉得住气。从早上到中午,再从中午到下午。
我们在避风处铺上披风轮流躺下休息,饿了就吃点从黑城堡搜刮来的牛肉干,渴了就融化一些干净的雪来喝。我们很少交谈,一来是因为风大,二来是每次开口,话题都会不由自主地转到史蒂夫他们的行踪和遭遇上去。
在这个问题上,我与托尼都很难保持全然的乐观。
下午的时候,托尼预言的暴风雪果然来了。一开始只是原本就呼啸不止的狂风音调又高了八度,我和托尼全都缩进避风处,仍旧被风吹得连呼吸都很艰难。后来,我不得不拉起披风把我们两个人裹住——至少我的体温仍旧比托尼要高得多。
雪来得无声无息。
“我们不能在外面继续等了,最多在天黑之前我们就得进去。”托尼说。
这时我们刚发现落雪,而那已经是在暴雪肆虐一阵之后。这本该匪夷所思,但实情就是如此。要不是我发觉斗篷变重了,我们最后说不定就会被降雪活埋。
“再等等。”我使劲一抖斗篷,试图将积雪甩下去。也许真的甩下去一些,但无助于雪继续落在上面的情况。
我们未能等到天黑。暴风雪并没有停下,虽然也没有恶化,但到了这个地步,我怀疑是否还有恶化的余地。
“准备好了吗?”托尼大声问我,同时欠身站起来,一只手替我拉住遮挡风雪的斗篷。
我也大声回答:“没有!我们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