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黎桥选择直接告状,
“你再不见她,她就让全院都知道她是你爱人了。”
孔黎鸢正站在窗户面前,透过朦胧的一层玻璃,看底下那个拄拐的人,慢慢吞吞地离开她。没有回答黎桥的问题。
等那拄拐的人,缩成一个小点,彻底不见了。她又将视线,悬到墙边贴着的那张照片上,又轻又薄地笑一下,
“她的确没有说错,如果我有爱人,那也只能是她。”黎桥“嘿”一声,顺着孔黎鸢的视线看过去,便看到那张被孔黎鸢带过来贴着的照片,她只看得到那最中间的“小玉理发店”几个字。
“那你为什么不肯见她?你们两口子搁这打情骂俏也就算了,还带我玩呢?”
“一定要在一起,把坏的丑陋的自私的东西摆在对方面前,一定要让对方接受这些不好的东西,才算是爱人吗?”
孔黎鸢叹一口气,“那我远远没有她坦诚。”
“你说的这个东西太抽象了,我没爱过,理解不了。”
黎桥摆手,指着自己刚刚拿进来的餐盒,
“我只知道,你爱人让我监督你把饭吃了,还特意给你加了一份鸡肉。”
孔黎鸢笑,“我最讨厌吃鸡肉。”
“你竟然讨厌吃鸡肉?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讨厌吃鸡肉?”
“我和她去喀纳斯的那次,她点了一盘大盘鸡,我一口没动。然后她说我浪费食物,说我不早说我不吃鸡肉,脸皱起来,不太高兴,但还是把鸡肉全吃了,以后和我吃饭从来没点过一次鸡肉。”
这个人又开始了,之前在躁期不停地说一只鸟的故事,五年前开始,就不停地说另一个人的事情。
黎桥听了这么多年,倒也终于有点新的东西可以听。她坐下来,顺着往下问,
“那她怎么还特地给你加鸡肉。”
孔黎鸢已经把餐盒盖打开,看着满盒的鸡肉。注视了好一会,突然笑出声,慢慢地说
“因为她怪我。”
之后的每一顿饭,孔黎鸢被送进来的餐食里,都特意加了一道鸡肉。
她没特意避开,没让人换走,也没把那些鸡肉剩下,而是每一口都吃了,吃得干干净净。
等吃完了,又站在窗户面前,看拄拐的那人懒洋洋地在楼底下晒太阳,要么就是抱着小猫舒舒服服地摸着,要么就是和其他闲散人等聊天,要么就是把自己的伤腿敞出来。
天天来这里报道,故意让她看到这些,却一眼都再也不往她这里看。
这个人好矛盾。
孔黎鸢这样想,却还是心甘情愿地认罚。她也不知道付汀梨要怪她多久才愿意离去,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坦坦荡荡地面对付汀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