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伤(1 / 1)

记忆被空气中浓郁的药味冲散,其中夹杂着一股鲜血的腥味,程郁皱着眉头拉了把一旁端水的药童,道,“这是怎么了?”

“程东家!”药童忽然被拉了一把,差点没把盆中的水泼出去,“方才听说城外一个村子被野猪攻击,死伤十几个村民,全送到我们药堂,姚大夫正在处理。”

“野猪?”

这些年不仅地上不太平,这天气也不太太平,虽然不知道其他城池情况如何,但他听楼中的绣娘说,家中收成有减,想必就是因为这些原因,林中的野猪开始不受控制。在他所在的时代,各地要是出现这种情况,接下来的日子会更不好过,比如缺粮断粮,烧杀抢掠。

朝廷不及时出手干预,这个国家的政权便会倾覆。其余他不想管,但这件事肯定会影响商场,死前的世界,因为两个国家的战争间接影响国内经济,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受到老板的压榨,无底线加班。

该死!

程郁扶着额头,一想到当初没日没夜加班的日子,他顿时头疼不已,同一旁的药童说道,“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这边帮忙搭把手。”

“热水不够,若程东家方便,可否帮后厨多烧些热水?”

“好。”

十几位伤员调用了姚家药堂所有的人,直到后半夜,前头忙碌的大夫才歇了口气,每人脸上都带着一丝疲惫之色。

“舒云啊,这一夜不是你当值,真是辛苦你了。”老者刚歇下来,目光疲惫的看向一旁浑身污秽的男子道。

“二伯不必这么说,如今夜已经深了,二伯劳碌一夜,且先回府休息吧,这里由我这个小辈盯着即可。”

老者听后也没拒绝,他这把老骨头能熬到这个点已经是极限。依靠着药童的搀扶,蹒跚往外头走。正值此时,街上打更的声音传来,站在门外目送老者离去的姚舒云看着半空中被乌云遮住半边的月亮,余光瞧见那正在街口踏蹄子的马车,而一旁赶马车的小厮靠在墙角打着瞌睡。

“今晚可有什么人来?”

一旁收拾残局的药童停顿,拍了一记脑袋,“哎呦,我给忘了,程东家还在后院,我这就去叫人。”

“不必。”姚舒云活动筋骨,看了眼一片狼藉的药柜道,“你去清点一下稀缺的药材,明日找账房多支出些钱。这些日子越发不太平,药材备齐些。”

“是。”

此处的后厨共分两处,一处烧菜所用,另一次熬药所用。姚家药堂虽说是六年前才在云浙建成,但在云浙一带颇有名气,号称医道圣手,只要不是已经死的人,仅剩半口气都能把人黄泉拉回来。

程郁当年受的那一刀正是被姚家的大夫救活,可以说他本身就是姚家药堂的活招牌,实际无人知晓,此时的程郁与当时送到此处的已经不是同一人。

后厨内灯火昏暗,忙碌一夜的老仆正躺在一侧的躺椅上打鼾,在如此寂静的夜晚可谓是响亮无比,就这般动静都没有说惊动缩在灶台角落,睡得昏天地暗的人影。

瞧那点着脑袋的人,姚舒云顿时一愣,他没想到这人能在此处睡着。程郁这人古怪的很,初见他时不过是仅剩半口气的少年,明明衣着打扮不是富贵人家,偏偏有贵公子的毛病。为他上药之时,此人嚷嚷药物是否过期,涂药工具可否消毒之类的词语。如今能在这灶台边上睡得如死猪一般,当真是稀罕事。

他抬脚在熟睡的人鞋子旁踹了踹,“程东家,药堂要关门了,若要睡觉便出去吧。”

“嘘,别吵。”

话音迷迷糊糊,程郁循着声音靠过去,闻到那人身上特有的药材味,贪婪的吸了一口,下一秒怀中的人忽然抽身,他一时不察摔了个狗吃屎。

趴在地上的程郁膝盖疼得不行,那点疲倦尽数消散,他抬起沾满灰的脸,同正在弹衣服的人道,“姚舒云,你也太过分了吧?我忙碌了一晚上,让我靠一会儿都不行。”

“程东家既然倦了,应当早些回府才是,今日的帮忙,姚某铭记于心,必定能够登门道谢。”

“你们这些古人说话真是文绉绉的。”程郁揉着摔疼的膝盖,一动身便觉得背后一阵疼,被火印红的脸刹那间苍白。

本是站在一侧的姚舒云立即察觉异样,“你背后的伤又疼了?”

“可不是,本来想来看看,哪知道会遇上这种事。”程郁扶着墙说话,整个背部弓着缓解疼痛,声音像是闷在胸腔内一般。

姚舒云见状,无奈伸手道,“我给你瞧瞧。”

姚家药堂后方有供病患休息的场所,类似现代的病房。程郁第一回来时,在此处躺了许久,这期间命悬一线,是由姚舒云亲自照拂,按此时的年纪算,姚舒云要比程郁稍大三岁,睁眼的那日,白衣入眼,可谓是永生难忘的景象。

程郁自小知道他的取向不正常,朋友为光盘狂热的年纪,他却无动于衷。直到高中时期他瞧见晚会上一位学长舞动的身影,内心的悸动让他知道原来他和其他人不一样。

在现代的他,为了生活几乎没有时间想这些,一到这里就对治疗自己的大夫心动。他不止一次感叹,真会挑时间。现代他这样的人都会多多少少受到歧视,更何况保守的封建社会。

五年时间程郁克制情感与姚舒云接触,虽说没什么进展,好歹算是能说上几句话的朋友。

衣服褪去,白皙的背部上一条粉色愈合的伤疤自肩头而下,虽然瞧不出有再次受伤的痕迹,却能瞧见这肩头青了一块。姚舒云伸手往那处按了一下,原本坐在椅子上的人果然发出犹如杀猪般的惨叫,“姚大夫你能不能轻点?”

扫了眼身后心情好了几分的人,程郁顿时想起来此人性格上的恶劣。之前他不过吐槽此人缝合技术不行,下一次拆线,这人直接不上麻沸散,让他生生挨疼挨到昏死过去。

“程东家若是觉得姚某能力不行,大可换个药堂。”

姚舒云的白皙手指被热手巾熏的通红,这双手曾染过他的鲜血,当时他就知道一旦染上颜色,这双手会变得更加好看。瞧着对方不紧不慢的动作,程郁颇为狗腿的笑道,“这云浙城中谁敢说姚大夫能力不行,我程郁第一个收拾他。”

姚舒云冷笑一声,“我一直觉得程东家非常自信……”

程郁嘴角的笑容一咧,下一秒便听到那人接着说道,“……甚至到了不要脸的地步。”

笑容僵在脸上,果然是个不会说好话的地步。程郁抬起疼痛的肩膀,“还请姚大夫看看,我这肩膀是不是废了?还有我背后的刀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肩头不过是些小伤,瞧着像是被人捏的,你今夜可发生什么事?”

姚舒云当大夫多年,一眼便瞧出那伤是有武功的人下的手,程郁不过是个绣坊老板,如何会得罪这些人?

“就是几个小喽啰惹事,姚大夫这是关心我?”

眼前的那双眼睛迸射出目光,犹如浩瀚星辰,这是程郁的五官中最为耀眼的一点,时常让人沉溺其中。

姚舒云默默收回视线,“既然是病患,岂有我不关心的道理?肩头的伤,我让药童那些跌倒损伤的药给你,你回去让人帮你揉揉即可。至于后面的刀伤……我再给你把个脉看看。”

程郁淡定的将手递过去,他知道姚舒云瞧不出什么,不然这几年早就瞧出些端倪,今日来就是想瞧瞧十几天不见的人罢了。

程郁撑着脑袋看着眼前认真的人,听说姚舒云的母亲曾是北地第一美人,性情温婉娴静,可惜是个病美人,其父为了女儿身体,特意选了姚家长子。从姚舒云的容貌来看,他父亲的长相也绝非普通,他应当是继承了两人的优点吧。这种长相要是在现代,被星探发现定然风靡全球,赚的盆满钵满。

空间沉寂了许久,久到程郁察觉不对劲,看着冷若冰霜的那张脸,他不由紧张起来,“姚大夫,我不会得了什么绝症吧?”

把着脉的人沉寂片刻,好似有口难言般将视线收回,本就受不得如此场景的程郁焦急的不行,“姚大夫,你倒是说话啊,别吞吞吐吐的。”

眼前的人犹如街头被戏耍的猴子,活泼有趣,明明是一张脸,可细微的表情都会让这张脸多出几分多样化,比诊断那些病患有趣多了。

姚舒云坏心眼的欣赏片刻,最终颇为良心的说道,“也没什么,只是程东家最好忌酒早眠,莫要在发生今日这种事,晚点我让药童配几幅药拿回去。”

与对方打交道数年的程郁岂会瞧不出此人刚才的心思,已经被当猴耍了数次的他幽怨的瞪着眼前的人,“我已经弱冠,喝点小酒没什么事吧?”

“是吗?”一旁的姚舒云忽然靠近,温和的目光多了几分压人的气魄,自上而下道,“从身高来看,程东家并不像弱冠的年纪,对了,上回听说程东家当众骂街一事,也确实不像弱冠的人应当做的事。”

一句话扎了他两刀,程郁看着逐渐远去的人影,穿衣服的动作多少带了几分怨气。长不高是他的错吗?程郁发育的时候,正好是程家被贪官污吏压榨的时间,又加上那场大难,身体一时间跟不上营养也算正常。再说,他的身高在云浙城也算是平均水准,倒是这个人……他盯着眼前比他高了大半个头的人,这个占着基因优势叫嚣的混蛋。

细细碎碎的语言传到耳朵,虽然听不清全貌,多半是骂他的话,姚舒云早就习惯这人的毛病,故作听不见。

此时门外漆黑一片,程郁接过药童递来的药包,回头看了眼还在整理医案的姚舒云,道,“你们姚大夫今夜是不打算睡了?”

药童打着哈欠,“今天的病患都躺在后院,姚大夫怕是要守一整夜才行,这些日子频繁出事,日子可真难熬。”

程郁无奈叹气,拍了拍药童的肩膀,“最近不太平,让你们姚大夫少出门。”

药童迷迷糊糊的听了一句,没想明白这事与他们药堂忙碌有何关系,一探头这门口哪里还有程郁的影子。

第二日,老胡得了几人消息匆匆往程家跑,一进门瞧见东家正躺在葡萄藤下,脸上不知为何贴着黄瓜片,一派悠闲的模样。

“东家,那几个人……”

“老胡啊,我昨天去了姚家药堂,然后开了几幅药,你闻着院子里是不是药味很浓?”躺在躺椅上的人不见动弹,倒是手上的蒲扇始终摆动,好似要将这厨房熬制的药都扇过来似的。

老胡早就习惯这人的脾气,故作没听见般继续说道,“东家,那几个人的身份找到了,就是城里的地痞流氓,专门帮人干些偷鸡摸狗的买卖。”

“老胡啊,我的话可能没说明白……”

“昨晚的人兄弟们都逼问出来了,是城北陆老板花钱指使的。”

“什么?”黄瓜片被掀起来,那只眼睛内皆是难以置信,颇有些坐不住起身,黄瓜片跌落之际,又被某人毫不嫌弃的塞进嘴里,“这陆老板做的是笔墨书斋的生意,和绣坊有何干系?”

“陆老板的表弟媳开了一家绣坊……”

“明中绣坊?”摇摆的蒲扇停下,程郁思索起来,为了维持瑞绣坊的地位,他没少对城中的绣坊进行调查,这绣坊便是其中之一,从规模上看,他没有瑞绣坊气派,更没有瑞绣坊推陈出新的本事,所以这是打算另辟蹊径,对他这个老板下手?

可就算他出事,明中绣坊也不能取代瑞绣坊的位置,不管得手不得手,对它的好处不大,动手肯定有其他目的。

“老胡,找几个兄弟好好盯着这个陆老板,我总觉得这事情没那么简单。”

“行,我这句去安排。”

“等等。”程郁叫停准备离开的人,“我前两个月买的庄子安排的怎么样了?”

老胡看了眼还在贴黄瓜的人,难得这人能想到这事,“庄子上原来的人我都安排留下了,也买了不少人,东家想要的塘子,这两天就能安排。”

“嗯……那就去看看吧。”

正好闲暇无事,是该去看看自己的产业,程郁淡定扯下脸上的黄瓜,在老胡格外不耐烦的目光下斯条慢理的整理衣服,刚走到门口,他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最近不太平,你让人早晚去接送一下阿锦。”

“等你安排,小少爷怕是早就没了。”

“老胡啊,虽然我为人低调,但还是要提醒你一句,我是你东家,能不能给我应有的尊重?”

“……东家,请。”

“……”

程郁买的庄子在城外二十里地的荣家村,原是一地主的庄子,因为家中儿女不争气,变卖祖产维持生计,正巧程郁当时打算买个庄子,又瞧着这地方不错就花钱买了下来,约莫二十多亩,将来留给阿锦那小子傍身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从马车下来,一眼便瞧见不远处的庄子门口站着一对年迈的老人,听说原是地主家的老人,已经在庄子上待了几十年,不舍得离开,反倒被自己主子一道卖给了程郁。

“东家。”

在这个时代待了五年,程郁依旧不习惯接受老人对他行礼,他连忙摆手,“不必如此,今日来是想瞧瞧此处的情况,我听说今年的雨水不是很多。”

“东家不必担心,庄子连接后山的泉水,目前对我们这里影响不大。”

“这样啊,先去瞧瞧吧。”

庄子分了几个区域,原来的主人只把合适的地方种了水稻,其余虽未种植,但刘老头一家侍弄的干净,上回程郁便注意到此处,打算在此处搞个鱼塘,养些鱼、虾、螃蟹什么的,实现河鲜自由。再种些荷花,一到夏日必定壮观无比,此时程郁已经想到后续若是邀请姚舒云,荷花、美人,赏心悦目啊。

“东家,口水。”

老胡的话顿时惊醒想入非非的程郁,他一脸尴尬的抹去嘴角的口水,“失礼了,失礼了。”

程郁站在看台上看着不远处澄澈反光的琥珀溪流,引得深山泉水,如此干净的景色在现代很是的少见,溪流两次平坦的草地是刘家老头一家规整过的,前几日派人丈量有个两三亩的大小,挖两三个鱼塘的面积是够的,到时候在此处建个凉亭,在寻了荷花种,找些河鲜,夏日赏荷,冬日溜冰,定是个游玩的好地方。

想着这些事,程郁从挎着的背包中取了纸与炭笔,这些也是他在现代的习惯。小时候他就对画画感兴趣,后来也是因为画画才选了服装设计,即便来到这里,带纸笔出门已经成为习惯。

当设计师那段时间,有个休息时间他就常去南方旅游,之前游玩过一个农庄,正好类似的风景,根据脑海中的记忆融入此处的风景之中,很快一张图就绘制出来。

“老胡,你去找几个人,把这里按图上画的格局操作。”

老胡接过图,他不是第一回见东家画画,只是每次瞧见都觉得惊艳,这样的画法整个云浙城寻不到一个,“东家,这画功每次瞧见都觉得稀奇。”

“知道我厉害,也不能次次都夸。”

瞧着的对方嘚瑟的摸样,老胡觉得他刚刚就不该夸那一句,当真失策。收了画,正准备走,又听到一旁的程郁说道,“对了,我看咱们庄子是连着后山,这后山是谁的?”

“东家,那后山是村里的。”刘老头见状回答。

程郁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可否买卖?”

刘老头一愣,“东家想要,老朽去问问?”

“去问问。对了,老胡,你选两个懂功夫的,给这里的护院在培训培训。”

“培训?”

程郁一回头见老胡一脸茫然,这才拍着脑袋,“就是训练几个,另外这里的院墙在加固加固。”

老胡本来没觉得什么,听到这话忽然觉得程郁似乎另外有打算,刚准备问话,却看见程郁挥退刘老头一家,见人走得远才敢问道,“东家这举动是为何?”

“接下来怕是要不太平了,我们早些做准备。”

老胡跟了程郁五年,也见识过不少事情,听他这么一说立即联想到什么,“好,我这就去准备。”

这些年,程郁也并非蜷缩在云浙城不问世事,他手上人脉多,听说了城外不少消息,除了云浙城,其余各地都不太安稳,皇帝沉迷美色,贪官污吏横行,不少人更是因为活不下去到了卖儿卖女的地步,这场景之前的电视剧没少出现。政权更迭,苦得只有那些连自保能力都没有的百姓。

程郁贵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撼动不了即将发生的事,只能求个自保的能力,一旦发生战争或者夺权的时候,他就躲在这能自给自足的庄子之中自守,总比云浙城要安全些。

二十来亩地不是这么好巡视的,一圈走下来,直到下午才出庄子,刚到门口便见到路对面一辆熟悉的马车,上面挂着的灯笼赫然写着姚字。

对面的庄子程郁并不熟悉,只是知道是个员外郎的庄子,这姚家的车能到此处肯定是为了治病,不知道来这里的人是不是姚舒云?

“东家,你去哪里?”

老胡牵着马车,刚到门口就见到自家东家往对面走去,一看到那马车顿时明白什么意思,也没了喊人的打算,干脆直接靠在一旁看戏。

马车被拴在门外,马儿悠哉的吃着草,余光似乎注意到朝他走来的人,好奇抬头看了眼。本想靠前的程郁忽然被这水汪汪的马眼一看,颇为不自在,“看什么看,你主人呢?”

马儿动了动耳朵,低头继续吃草,这饿狠的摸样让程郁忍俊不禁,在往前几步,忽然闻到空气中多了几分血腥味,似乎是从马车上传来,他好奇伸手……

“你怎么会在这里?”

“姚大夫。”起初,程郁只是抱着一丝希望,真正听到这声音时眼睛顿时一亮,“我就说一定是你坐的马车,姚大夫来这里是看诊?”

程郁往即将关闭的院门里瞧了瞧,可惜被姚舒云的身影挡死,无奈的收回视线。

此时,姚舒云却道,“你这是来看庄子的?”

“对啊,这不是前几月买了个庄子,今日闲来无事过来看看,姚大夫是打算回城,不如一道?”

程郁一向自来熟,也不管姚舒云答不答应,掀了袍子就打算上车,刚有动作便被一旁的姚舒云拉住。

“今日出门委实着急了些,没注意到马车不干净,刚好程东家有马车,可捎我一程?”

程郁抬头看了眼姚舒云,笑着道,“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来,姚大夫我扶你。”

“这就不必了,我非瘦弱的姑娘。”

眼前的人笑得格外谄媚,在他这张清秀的脸上算不得难看,只是情绪多样,让人发笑。姚舒云避开程郁伸手,往前走了两步,不知道并未注意到程郁往后偷偷看了一眼。

血腥味这么浓,受伤的人应该离开不久,说不定……

“你在看什么?”姚舒云盯着往窗外的人。

“这荣家村离云浙城有个二十里地,道路崎岖,姚大夫有打算在此处置办些田产不?正好我们两个能做个伴。”

程郁撑着下巴欣赏对面的美人,许是经常接触病患,姚舒云多数都穿白色的衣服,以往总听他说,这能让病患觉得诊断的人干净些,这理念倒是和现代医生的白大褂有些相似。

程郁确实怀疑这个世界有和他一样的穿越者,毕竟现在姚家药堂的病房分布、缝合方式之类的方式与现代格外相似,他旁敲侧击过一些,只是姚舒云也不知道,是年代久远,姚家也没有记录。

“姚家一生的宗旨便是治病救人,若是搬到此处,那些病患寻不到我如何?”

“这城中又不止你姚家一个药堂,寻不到姚家,难道不会去找李家、王家?”听着这些话,程郁不以为然的说道,“按你的说法,这云浙城外还有几百……不,上千万的人,姚家是打算一一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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