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2 / 2)

他们面目具狰狞又可怖,似妖鬼,又似执各类法器的金刚,同专属自己的明妃,共赴大乐。

待污秽的交缠声止住,教徒扯着陷入昏迷的明妃的头颅,虔诚地奉给若必迦。

高原雪域来的天水浇灌,洗涤每一丝血迹,若必迦一遍又一遍抚摸眉目平和的明妃头颅。

她们高贵的若神女,若佛母。

“尊者,寺内明妃越发不足,难以为大圣提供更多。”教徒担忧地说。

若必迦不言,无数香料从明妃灵窍中塞入,岩粉涂抹明妃面上每一处。

他专心安抚明妃,未理会这些教徒。

他的不理,他的冷漠,教徒虽不满,碍于若必迦的身份,不敢打扰。

若必迦是藏传佛教无上瑜伽部噶迦派的第四世活佛,该被侍奉于雪原高山之上,受噶迦派信徒虔诚的侍奉,却来了中原。

藏传密教本是与中原井水不犯河水,毕竟中原,或南方具为净土宗。高位者又不喜佛教,噶迦派也不会自作聪明,派转世尊者入京传教。

噶迦派为何让若必迦出了藏?是因为南边来的圣教,捧着《那饶六法》跪在尊者前,一步一磕头,求尊者出藏赴川,传方便道。

何为方便道?

有时专指男女双修密法。

噶迦派尊者起初不理解:“世人信西方净土,只求西方极乐。我等不止为净土,妙佛喜国、净琉璃世界皆可求,怎要密教入禅宗地,去传道?”

听圣教教徒言才知,是君王不喜净土,只求欢喜,只求大乐,便邀密教入川,入中原。

若必迦坐在一旁听此,待人走后,劝与尊者:“他们非信佛,也非虔诚求我佛,缠绕他们身上的欲念我已经看不穿,已化为妖魔。”

尊者笑说:“也正是如此,才需要我们去镇压,与佛祖一般,脚踩妖魔,身镇妖魔。”

“你想我去?”若必迦问。

尊者点点头,若必迦便随他们出了藏,来到这川蜀。

圣教于信仰中有欠缺,可于钱财中是毫不吝啬,出高资修寺庙,金塑佛身。

在听闻欢喜佛多为双身佛像,他们更是欢喜,脸上的欲念遮盖不住,欢笑搂着袒胸露腹的明妃,似吞吐分叉舌尖的毒蛇,朝若必迦轻吐恶念。

若必迦不曾干扰,他只闭上双眸,跪坐在金身佛像前,木鱼敲打,佛珠转动。

那些人嘴上念着之乎者也,念着天地君亲师,念着各种礼仪,华丽锦绣衣袍铺在身上,行的却是禽兽之事。

血腥与情欲的声音,明妃的痛楚,堆满一座又一座寺庙的尸体,都让若必迦垂眸,不肯注视走下雪原所见的一切。

“呜呜呜……”

又是一辆马车,往厢房里扔进更多明妃,她们的哭泣声似避不开的念经声,和着木鱼声萦绕在整个寺庙里。

若必迦不敢敲得太烦躁,不敢扰佛像。

他其实还不太会敲木鱼,净土宗的和尚爱敲,为显得不那么突出,若必迦也学着去敲,念一声“南无阿弥陀佛”。

往日里,明妃的哭闹声会很久,只是今日,闹过半晌就消停,若必迦有些不解。

佛堂的门被关上,□□的浊声又起,念经带来的清声都无法消弭,若必迦略感躁意。

“唔嗯!这里就是他们的大本营啊?”

明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若必迦睁开眸,敲木鱼的手一顿,后又闭上,继续敲打。

明妃走进,学着若必迦盘腿。手肘撑在膝盖上,修长的手指勾卷小辫,垂眸上下打量这个方满十五的转世活佛。

明妃扯了扯若必迦人皮绣织的袈裟,一声又一声唤着他:“尊者?转世活佛,还是若必迦,若必迦是你的名字吗?怎么不叫喇嘛啊,叫什么若必迦……”

她话喋喋不休,与梵文一同谱奏了这场牛头不对马嘴的瞎乐。

若必迦自幼便枯坐莲座之上,受百人、千人磕拜,受他们敬仰,自是练足这等忽视他人的功力。

“算了,我也只是奉殿下命令,来探这圣教的底。”明妃站直,拉伸懒腰,活动四肢,似要打一场艰难的战。

明妃:“几个不起眼的商户组成的圣教,不知借着谁的名义,居然把你这头转世尊者给请出藏地,真是让人惊讶啊。”

她拍着掌心,掌声搭着转动的银饰清脆声,扰乱此间的佛念。

若必迦睁开眼,看向身旁一袭艳丽多彩苗族服的明妃,配在腰间的弯刀无鞘,鲜血顺着刀尖,滴落在他跪坐的蒲团上。

“中原帝王欲驱禅教,便邀我入蜀地。”

若必迦垂眸,转动珠串的手不停:“商户何德何能,组成圣教,又敢以帝王为名头?”

明妃拔出弯刀,风抹净刀身上的血,她轻笑:“原来是那个废物皇帝,就说最近怎么这般安分,原是底下小动作频繁。不敢招惹京城,却敢把手伸到川蜀这边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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