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他陡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在告白。
周遭的声音褪去,热意上涌,像是被抓包的小偷,卫溟有些慌张地留意子桑反应。
天大的心事倾诉予认定的人听,多希望她的回应是微笑应承,然而对方却显然醉了,只微垂双眸不答一语。
卫溟一时间不知道该惋惜还是庆幸,惋惜心情没能传达过去,庆幸眼下也算不上合适的告白时机。
将自家胞弟神色尽收眼底,卫沧视线未错,收回拭泪的手背。他牵起子桑另一侧手心,笃定道,没错,我们兄弟俩,会一直守护在你身旁。
所以再也不用担心失去,即便他们其中一人提前离开,也有另外一个代替离开的人陪在她身边,用许许多多共同的回忆陪在她身边。
四目相对,卫溟从卫沧眼神里解读出答案,无声收紧握住的手。
不止是心有灵犀的感应,而是确定无疑的认可与邀请。他们兄弟两人将结成联盟,共同追逐同一束光,无论那束光最终选择照耀何人
我的师娘,不劳旁人照顾。
清冷的声音传来,卫沧与卫溟循声音望过去,正对上一双沉冷的眼睛。
纪怀光?
你怎么来了?
兄弟俩暗感惊讶,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有发现?
纪怀光的视线定在子桑身上,双唇抿成一道直线。
卫沧与卫溟不带善意地回盯,不仅没有松手,反而加重手中力道。
那句我的师娘,占有意味过于明显,属于男人间的直觉,怀有同样心思的人心知肚明。当初在海茵岛回程的船上,纪怀光就是这样在牵过子桑手后,挑衅他们。
追求心之所向从来不是谁的专属权力,何况他们兄弟俩远比纪怀光这个做弟子的有资格。
子桑迷迷糊糊望向身侧,看清楚来人,蓦地笑了,笑得千娇百媚,笑得魅惑丛生。
哎呀,酒好像喝不成了呢。她这边才笑盈盈地下完结论,转头委屈巴巴地望向卫沧与卫溟,你俩评评理,他一个当晚辈的,总拘着我不让喝酒是怎么回事?
从没见过这般情态的子桑,卫溟脑子有片刻空白,待反应过来子桑抱怨纪怀光拘着她饮酒,当即气不顺,我也是头一回听说,弟子管到师娘头上的。他侧了侧身子,离子桑靠得更近。
纪怀光像是没听到卫溟阴阳的话,径直朝子桑走近,来到她身旁落座,在卫沧与卫溟警惕与审视的目光下,给自己倒上一杯酒。
弟子陪师娘一起喝。他直视她的眼睛,仰头饮下整杯。佳酿入喉,纪怀光视线停留在她眼底的泪痕。
一旁卫沧没什么表情,语气淡淡,虽说来者是客,只不过我们也不想被打扰。纪道友若是想赏夜景的话,不妨在隔壁桌另占一个位置?
此话一出,处处透着不友好。纪怀光垂眸分别给子桑与自己倒好酒,端起酒杯递到她眼前,师娘,请。
越过眼前修长的十指,一双沉静的丹凤眼眸纯粹却望不到底,沉默又仿佛千言万语。原本抓不住的思绪与情绪缓缓坠落,子桑酒醒一半。
该死!她刚才竟然想起很久之前的事。
纪怀光怎么会在这里?这人属追踪器的吗?她料到陈敏儿会通风报信,倒是有些意外纪怀光始终没有通过玉简联系她。这点意料之外很快被抛在脑后,还以为对方终于想明白她是难以把握的人,原来竟是不打草惊蛇?
失算。
神色未变,子桑静静注视对方一会儿,忽地唇角上扬,抽出手漫不经心地接过酒杯。
牵住的手握了空,卫沧、卫溟暗暗心惊。这纪怀光不仅堂而皇之加入,而且还借敬酒之机,兵不血刃,让子桑认可了他出现在这里的举动。
当真心机深沉!
子桑转动手腕,清冽的酒液堪堪贴着杯沿晃动。来晚的人,自罚一杯可不够。喏?她将轻晃过后的酒杯递回纪怀光面前,眼底玩味浮动,再来一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