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怀光没答是或不是,这只是一个故事,相不相信都由她决定。
她注视他的眼睛,没多会儿低笑出声,这个剧本挺有意思,可惜啊,我不适合扮演你的师娘。
纪怀光清楚知晓说出真相的后果,子桑可能会把他当成疯子,可能因此远离他,可印记在持续变淡,他必须做点什么,好搅动这潭看起来过于合理的幻境。
眼见子桑准备起身,他扣住她的手腕,下意识问出口,为什么不适合?
假如她的理由是说辞荒唐,他尚可以理解,然而她却说不适合扮演他的师娘。是因为不愿意做回那个身份吗?
是否意味着,她对他抱着同样的感情?
子桑扭头注视他,你不是说,你的师娘对师尊用情至深吗?
纪怀光双唇紧抿,难以肯定她的复述。
占有欲令他面目扭曲,他多希望她从未心悦过除他以外的任何人,哪怕那个人是于他而言有教养之恩的师尊,哪怕那个人把她带他面前。
子桑笑了笑,既然深爱,为什么我的幻觉里没有这号人呢?
纪怀光眸光闪烁,这也是他疑惑的地方。他想过各种可能,比如会不会是因为无法承受失去的痛苦,所以师尊才没有出现在子桑幻觉中?又或者,他的到来阻止了子桑对故人的思念?
他无法不这样想,如此,才能心安理得地向她索取每一个动情的瞬间如此,更加证明换一个情境,他与她未尝不能倾心相守。
我很确定自己属于这里,而不是某个虚幻的修仙世界。而且我也很确定,自己心中不存在一个刻骨铭心、魂牵梦萦的爱人。所以纪怀光,要么你找错人,要么你才是陷入幻觉的那个。
纪怀光仿佛坠落,子桑的话否定了幻觉外的一切,如此笃定。
他垂下眼眸,心头漫过悲伤与自嘲。
没有那样一个爱人么?假使她的心中当真一个深爱之人都没有,他究竟该感到庆幸,还是遗憾?
过去的他,此刻的他,于她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许是见他既没有反驳,也没有松手,子桑戳戳他的手背,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床?
纪怀光望向她的眼睛,她亦大方与他对视。
极致的甜蜜与苦涩,是他从她这里得到的最浓墨重彩的感受。手上用力,他将人扯进怀里,低声耳语,刚才的故事不喜欢,那我们换一个。姐姐什么的也不是不可以。
子桑被迫跌回他的怀里,不服输地掐他一把,美得你,还勉强上了!松手,我身上黏得难受。
那去沐浴,纪怀光含住她耳垂轻咬,惹得她如炸毛的猫儿般扭身躲闪,我陪你
少来这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子桑气息微乱,耳尖发烫,属牛皮糖的吗?这么缠人
嗯,要不要尝尝味道?纪怀光的唇顺着她的耳垂游移,最终落在唇角,那里还残留着不久前他的气息。
窗外阳光正好,将室内照得通透明亮,连浮动的尘埃都镀上了一层金辉。子桑几次试图起身未果,被人半诱半迫地按回床。
不知死活!她轻哼一声,忽地扭头迎上他的唇,回以一个足以燎原的深吻。
纪怀光呼吸一滞,手臂不自觉地收拢,将怀里的人拥得更紧。
即便讨不来想要的公道,至少让他再多汲取一点温存,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
昼与夜数度交替,几天后的日落时分,车门打开,子桑一袭淡紫色长裙踏上红毯。
贴合身体线条的丝质长裙在镁光灯下如流动的湖光,现场快门声此起彼伏,在她出现后气氛愈加热烈。
子桑微笑招手,身旁纪怀光护送她进入会场。两人颜值相当,意外相配。
金瞳奖的颁奖在装潢华丽的剧院举行,而子桑角逐的正是最佳女配角。
当她的名字从主持人口中说出,子桑优雅起身,双眸覆上一层盈亮水光。
掌声不绝于耳,追光灯跟随她前往颁奖台。
纪怀光视线仿佛被耀眼灼烧,子桑提裙拾阶而上的数秒钟里,他的时间也变得缓慢而悠长。
聚光灯在她长发投下阴影,裙摆旋开淡紫色的浪,明眸之下是银河璀璨。
子桑获奖感言换来观众席热烈掌声,台下,纪怀光的心情是深海里的海啸,沉闷而宏大。
各奖项逐一颁布完毕,子桑原本笑盈盈的,却在典礼接近尾声看过手机后,脸上没了血色。
纪怀光迅速来到她身边,却听她说有些不舒服,想回去。
推掉庆功宴,子桑在后座闭目养神,十分疲惫的样子。
纪怀光留意她的反常,视线落在更远的后方。
有车跟踪。他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