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2 / 2)

若有所思地笑,来自图萨西塔扬眉挑眸的刹那,棕色的眸闪耀着廊外炽热的夺目光芒,隐隐地,倏忽明暗。

作者有话要说:因最近jj审查非常严格,如果再遇章节被锁情况,被锁章节就分上下两部分重新上传,特此通知!

☆、第四十九章

转过廊角的一刹那,夏月白便看见了图萨西塔。

一顶鹰蛇的金色头环压着一头如瀑飞洒的黑色长发,她被无数人影簇拥着,脚步快捷而稳健地踏着艳红色的地毯正朝这边走来,纯白色的斗篷散在火红色的地毯上,在斜斜透进来的朝阳中,如一片霸道翻飞的白浪。

呼吸,停滞了片刻。

看着她,看着她身上那件金光熠熠的盔甲……那副曾经穿越了三千八百年的漫长时空,安静地躺在玻璃柜中供人膜拜赞叹的黄金甲,摆脱了沉睡在玻璃罩后漠视一切的高傲沉默,在当下这个瞬间绽放出了真正属于它的光芒……狂妄的气焰,嚣张的不可一视,同样还是那种咄咄逼人的金色,却又在此时释放出截然不同的掠夺气息。

第一次,看见身穿盔甲的图萨西塔,她仍然很俊美,英姿飒爽的美,威风凛凛,桀骜张狂。

第一次,与这件在博物馆展出的盔甲重逢,它依旧很精致,透着一股子生机勃勃的生命力。

在夏月白的世界中,它只是一件令世人赞叹的文物,而在这个时空,它却是一件保护血肉之躯的武器。

静静地,看着图萨西塔由远及近的走来,她时不时和周围人交谈着,这是她临行前最后一次与大臣们商讨政务,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肃穆深沉的表情,就连平日里总是没个正经模样的乌纳斯都露出了少有的严肃。

整个宽阔的走廊顿时便肃静下来,因着图萨西塔的出现,而夏月白的目光随着那身影的接近,由恍惚错愕变成了一片担忧不安。

锁紧眉头,轻咬着唇,咽下口中一声叹息。

同样看见了站在廊角的夏月白,图萨西塔对着她的方向匆匆一笑,随即又扭头和身边的巴哈里小声耳语。

经过夏月白身边时,图萨西塔放慢步伐,朝她伸出手。

愣,只是片刻,便感觉到垂在身侧的手腕被人握住,随即整个人顺着腕上的力道不由自住地迈步。

唇上一阵刺痛,是她因为分神咬的太重,侧目。

似乎感觉到了异样,图萨西塔转脸朝她看过来,四目交接的瞬间,两束闪烁不定的视线一阵不依不饶地纠缠。

“王。”迎面跑来的侍卫在距离图萨西塔十步远的地方跪下。“军队已经准备完毕,杜拜弗将军在广场等王出发。”

沉默地点头,率领众人走出长廊,一路而去她没有在开口。

图萨西塔的安静,致使夏月白的慌乱不安逐步升级,好几次偷偷看她,却没能从那张阳光勾勒而出的漂亮侧脸发觉丝毫的讯息,图萨西塔一如既往的神色淡淡,甚至比平时显得更加冷静内敛。

一个即将要上战场的人,怎么能够沉稳泰然到近乎漫不经心的程度,就好像她只是去参加一场狩猎。

光线,直直投在不远处的王宫广场,灿烂夺目的阳光连绵反射在一排排整齐的黑色身影……阿努比斯军团的黑色盔甲,如同一堵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黑色叠浪般闪耀在盛夏炽热的苍穹下。

手心生出的汗蔓延在皮肤上,钻过指缝的微风突然湍急起来,摩擦如火。

站在台阶边的杜拜弗朝她们快步走来,躬身行礼。“王,军队集结完毕,可以出发了。”

微微一笑,点头。

“杜拜弗将军,你是此次行军的领将,一定要好好保护王的安全。”巴哈里站在一旁,用着周围人都能听见的嗓音对杜拜弗大声说。

朝巴哈里浅浅颔首,杜拜弗眼帘低垂,低沉的声音透出一种不备不亢的语气。“是,宰相大人请放心,杜拜弗定然将王的安全视作第一。”

“诸位大人,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希望诸位能够摒弃党派敌意,相互扶持,一切以大局为重。”转身,看着身后一群人,她不疾不徐的话音随着眼底明灭莫测的光芒,逐个在众人的脸上一扫而过。

“是。”齐声恭敬的开口,官员们压低头颅,躬身行礼。

拉着始终静默不语的夏月白,两人慢慢朝前走了几步,与身后人群拉开了一些距离。

“怎么不说话?”终究,图萨西塔以一声叹息,打破了两人之间一路而来的沉默。

目光有些乱,就像夏月白现在的心情,想要说的话其实很多,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喉咙好像被团软绵绵的东西堵住了,愣是吐不出一个字。

手指从夏月白手腕滑开,转而触上她手心的瞬间,指尖灵巧地钻入那略显冰凉的指缝,轻轻扣紧。“别担心。”

眼角忽然间便湿了,在她说出这三个简简单单的字的刹那。

忍了又忍,低下头,不想让图萨西塔看见她眼底的泪,还有她的懦弱。

轻轻叹了口气,抬手将夏月白揽入怀中,手掌在她肩头极轻地按了按,手下的身躯一阵压抑过后的颤抖。“我很快就回来,少出宫,事事小心。”

还未张口,眼底已有一股温热的东西先一步冲出眼眶,第一道泪痕不受束缚地滑过脸颊,紧接着那些泪水便像河水般争先恐后地涌出,流下。

广场上分列着整装待发的将士,身后站满了文武官员,在这众目睽睽的注视下,两人的分别显得格外引人瞩目……然而,在这短暂而缠绵的惜别瞬间,周遭的一切似乎都被她们刻意忽略了。

有些忘我,有些放肆,有些难分难舍。

直到图萨西塔擒着一抹宽慰人心的笑容放开她,失神地望着那个挺拔的身影步下台阶,夏月白移动着僵硬的脚步走到台阶边缘,看着图萨西塔接过侍卫递上的鞭子跨马而上,一抹耀眼的金色闯进眼野……

随着出发的鼓声响起,闷雷般的节奏,倾奏在颤栗的心尖,那沉闷的声音像根锋利的刺,一瞬间扎进心底,眼底旖旎的泪光被这剧痛刺激的泛滥成灾。

每一个鼓声,每一寸疼痛,辗转于每一次呼吸和心跳中……那感觉,经历过便至死不会忘记。

那是离别的痛苦,是被不安和恐惧包围的离别,是看着那个所爱的人,为你走上战场的悲怆。

勒转马头,图萨西塔抬手扬鞭,黑色的皮鞭在半空划出一个饱满的弧度,清脆的鞭响回荡在空气里久久不散。

策马纵驰在阿努比斯军团漆黑如夜的队伍中,迎着阳光,图萨西塔眯了眯眼。

“图萨西塔!”身后传来一个焦急的喊声,猛然一怔,低声呵马,转头朝后面望去。

那被明媚的阳光包裹得略显纤弱的白色身影飞奔下台阶,风里舞出一片黑浪的长发零乱地飞散在脸侧,衬得夏月白紧绷的脸颊有丝苍白。

夏月白明白自己肯定是疯了,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狼狈,她更知道自己这样子很像个傻子……奔向端坐马上神情有些怔愣的人,快到图萨西塔面前时,她突然收住步子,朝周围那些脸上挂着震惊和疑惑的战士快速扫了一眼,紧咬牙关,一步步接近望着自己若有所思的图萨西塔。

生平第一次,夏月白觉得自己勇气可嘉。

“一定要平安的回来。”抬头,她望着她,凝噎着艰难地开口。“我想留在底比斯,我想留在……你的身边,图萨西塔。”

夏月白清楚地看见,这女王的眼底涌出的快乐光芒,如一卷汹涌的海啸般弥漫了整个瞳孔,瞬间。

明灭,闪烁,从瞳孔深处翻腾出的漂亮金色,蔓延出极致璀璨的光,像火焰掀动的洪浪,沉默地袭卷而来。

深深俯下身,单手抚上夏月白的脸侧,柔长的发丝滑落下来覆上她的颈她的肩,与她披散在肩头的长发纠缠,唇角贴在她的耳畔,用着只有她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一字一句说道。

“我会平安的归来,这是我的誓言。”

扬起一抹微笑,朝她轻轻点了点头,眼泪悄然涌上,快要挣扎滑落眼眶的瞬间,夏月白退后几步,缓缓地仰起脸对着马上的人优雅地颔首。

大军渐行渐远,直至队伍最前端那袭金甲白袍的背影逐渐模糊在微风揉乱的阳光下,身后官员们陆陆续续地安静散去,夏月白却仍然固执地凝望着军队离去的方向不愿移开眼,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广场上,注视着那扇曲线优美的厚实铜门在骄阳火舌的轻舔下,恣意而高傲地绽放着尊贵的光芒。

百米开外西侧殿的露台,同样也有一个身影独自孑然地驻立在栏杆旁,一双似火如血的红眸半敛着冷光,悄然无声地看着广场上不舍离去的夏月白。

半晌,阿娜希迦缓缓迈步朝后退去,整个人退入石柱边的阴影里,修长娉婷的身影与柱影完美无缺地合二为一,随风飘摇的暗蓝色裙角如暗色的云朵,轻盈悠哉地消失于明媚阳光与浓稠阴影相接的边缘。

★★★★★★★★★

下午茶的时候,阿尔尼斯由始至终没开过口,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偶尔因为阿斯兰爬来爬去撞上桌椅踢倒花瓶弄出来的噪音,吸引他朝声音的方向发一会儿怔,然后若有所思地用指尖在扶手上轻轻划圈,一下一下,缓慢而无规律。

一杯茶喝了将近一半,侍女们从外面鱼贯而入又端上几盘精致的小点心,并为他们添茶加水,待她们轻手轻脚地退下,阿尔尼斯终于开口,打破了长达十几分钟的沉默。“不用担心,只是一些不自量力的巴比伦人,还不足以对埃及造成威胁。”

“他们已经出发十天了,到木尔代城了吗?”蹙眉,尽管知道阿尔尼斯说的有道理,可她仍然放不下自打图萨西塔出征后就一直紧悬不松的心。

摇头,笑。“最快也得要二十天才能到,这个季节从沙漠走,行军速度不可能太快。”

“……夏天的沙漠。”声音很轻,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那颗悬着的心好像被人用力握了一下,胸腔发闷。

手指在扶手上轻轻转动,一阵低而轻的笑声溢出。“月白,真的不需要担心太多,王没你想像的那么柔弱,她甚至比那些军人更能应对恶劣的气候和环境。”

沉吟,夏月白望着他的眼睛,注视着那双与图萨西塔极为相似的棕色眸子,沉默。

“月白,你相信命运吗?”忽尔,他话音一转,轻抚着脖子上的项圈,手指在做工精良的饰品上毫无意识地游移。

“以前不太相信,现在……”耸耸肩,指着自己,语带嘲讽地开口。“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迫使我不得不信。”

笑,指尖擦着项圈上的蓝宝石轻轻一弹,宝石乍现一抹蓝光映着他漂亮的眼,隐隐透着些莫测的深邃。“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命运,不管你如何逃避否认,如何挣扎反抗都是徒劳的。”

不知他为何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稀奇古怪的话,只是这句话里隐约浮现的那层令人担忧的意思,冷不丁让夏月白想到图萨西塔的命运,刹那间她直直惊出一身冷汗。“如果不去试一试抗争,怎么又知道不能改变?”

“改变命运……”他削薄的唇中溢出的那一种声音,不知道是感慨,还是叹息。“月白,若是真能从神的手中将命运扭转,那就要付出无法估量的代价,这代价恐怕是我们这些渺小的人所无法承担的。”

“有失必有得。”

怔了怔,蓦然笑出声,难得爽朗而快活的大笑,令那张线条柔和的英俊脸庞陡然明亮起来,一扫阴霾。“月白,我算是明白王为何那么喜欢你了。”

脸,顿时一片绯红,羞涩地笑笑。

又是一阵沉默,阿尔尼斯侧目望着窗外,神情有些懒散,眼神却很认真地不知在看什么,偶尔皱一下眉头,眼睛微微眯起。

夏月白刚想开口,却被阿斯兰咬着窗帘来回撕扯的动静打断了,两人同时朝它看去,就见那个体型明显又长大了一圈的小狮子正将窗帘当成玩具,奋力咬着纱帘边退边扯,布料撕裂声在极其安静的空间里听起来格外刺耳。

几个侍女赶紧上前从身后抱起阿斯兰,从它嘴里将亚麻帘子拿开,惹得阿斯兰发出不满地低哮,四条肉乎乎的腿一通乱蹬,三四个侍女有些费劲地才将它抱开。

笑了笑,收回视线,阿尔尼斯端起杯子,低头浅饮。

“阿尔尼斯,我一直想问你,你既然是埃及的王子,为什么没由你来继承王位?”这个问题自己想过几次,只是对于王室错综复杂的利害关系,她一个出生在和平年代的普通人,压根就无法想通。

他的目光轻轻一闪,握着杯子轻轻摇晃,看着杯中荡起清澈的涟漪,他眼底悠悠闪烁着略微浑浊的光。“说来话长,我这样天生便拥有异能的人,注定就要成为大祭司。王位并不适合我,不管是性格还是能力,我都没有成为法老的资格。”

“图萨西塔就有成为法老的资格吗?她是公主,埃及历史在她之前,并没有公主担任法老的先例,她到底是怎么与王位扯上关系的?”

许久,阿尔尼斯望着夏月白的脸庞,说不出一句话来。在这两人相对而坐的安静时刻,他却仿佛又回到了那些充满了阴谋判乱的不安年代。

从出生后就围绕着自己发生的那些事情,从父王忧喜掺半的神情,从母亲饱含担忧的眼神,从身边人复杂多变的面目,阿尔尼斯从懂事后便知道自己是与众不同的,而他的与众不同正是将他和图萨西塔推向险厄刀锋的原因。

“那些与我们同父异母的兄弟,忌惮我的能力会威胁他们的地位,加上母亲去世较早,失去了母亲保护的孩子在宫廷生活中是岌岌可危的,所以我与王很早就离开了王宫,而父王为了维系后宫与朝局的平衡,也默认同意将我们送出宫。”放下杯子,轻轻一笑,那笑容里隐含了些许落莫的伤感。“可是即使远离了宫廷和王权,我们仍然得不到安静的生活,随着父王病倒,由谁承袭王位成了底比斯权贵们最关心的问题,我的那些兄弟们相继开始蠢蠢欲动。与此同时,他们意识到只要我还活着,当我成为大祭司后,以我的能力必会对新法老造成威胁。”

“这些人简直太可笑了,你根本不想做王,成为大祭司是你的使命,他们毫无根据地胡乱猜忌,真是一群蠢蛋!”在无尚的王权面前,亲情血缘都成了累赘,一顶王冠能让人丧失人性。

面对愤愤不平的夏月白,阿尔尼斯只是轻笑不语,过了这么多年,在谈起那场震动埃及朝野的巨变,他除了平静,更多的只有无奈与悲凉。

“也许,那时我要能站出来,就不用由我的妹妹来承担这道沉重的枷锁。”良久的沉默后,他淡然的唇说出一句压抑的话,那语气里的沉重像他眼底忽然沉寂下来的灵魂,阴惨惨地。

黑色的眼中盘踞着比夜色还要深沉的暗黑,夏月白紧皱着眉,喉咙里梗着团硬绑绑的呼吸,咽不下去,呼不出来,憋得人发疯。

“王根本无意于王位,只是为了保护我,她才不得已做了那些事,从而背负了太多指责和罪名。”微笑,惨淡一如阴雨连绵的暗灰天色,棕色的眼底一片支离破碎的暗光。

双手抱膝,望着阿尔尼斯目光有些涣散的眼睛。“这不是你的错,那些人将你们逼到了绝境。图萨西塔只是出于本能在对抗命运,她成功了,你们都安然无恙的活着……”

移动僵硬的目光看向夏月白,片刻,微微一笑,沉默不语地又移开视线,视线越过她的肩膀落在远处的角落。

“月白,我与王都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是对是错,现在都没有回头路可走。你呢,会对未来后悔吗?”

“我……”愣了一会儿,咬着唇。“不知道,我不想武断的说一定不会后悔,但是走到今天这一步,我还没有后悔过。”

目光一转,欲言又止的动了动唇,忽而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说下去,有些秘密封存的越久,越没有开启的必要。即便眼前的这个女孩能在逆境中兀自随欲而安,阿尔尼斯仍然不想让她再陷入更多的苦恼之中。

轻敛眉眼,向后一靠,转头看向半挂在门槛上的阿斯兰,它正专心致志地啃着木头门框,瞅着在它的利牙啃咬下逐渐剥落油漆露出木料的门框,它时不时发出的咕哝声传进寂静的房间,为这一块略显凝固的气氛弄出一点鲜活。

侧目,视线由阿尔尼斯淡然平静的侧脸滑过,短暂的犹豫过后,夏月白抱紧膝盖顶着下巴,有些失神地盯着榻边的空地发起呆。

★★★★★★★★★

王宫里少了法老坐阵,宫廷生活依旧忙碌如昔。

每天进进出出的官员仍然数量不减,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们以前总是来去匆匆的脚步,现在明显慢了不少,三三两两地边走边聊。冗长的廊下能看见许多驻足聊天的官员僧侣,侍女侍卫穿梭其间,热闹程度不压于新年的时候。

赫梯侍女站在门里朝巴哈里躬身行礼,引领他进入内室。

一进门就看见阿娜希迦的心腹亚尔汗坐在一旁,见巴哈里进屋,他起身,微笑着颔首。

“宰相大人。”

“亚尔汗大人。”

两人微笑着寒暄,巴哈里一抬眸便看见倚榻侧卧的美丽女子,他朝着那个方向欠身。“公主殿下。”

“巴哈里大人,请坐。”抬手,微笑着叹息。

坐下后,巴哈里理了理衣褶,眼角余光瞥见门口的侍女轻轻退出去,顺手将门合上。“公主,我已经见过塞布隆将军,公主决定与巴比伦联盟真是明智之举,现在两河流域的局势只是表面看着还算稳定,过不了两三年战事必起。巴比伦一向军事较弱,能与兵强马壮的赫梯结盟,巴比伦人当然求之不得,为了能在将来和亚述的一战中取得胜利,眼下他们必然会听命于赫梯。”

淡淡一笑,拢了拢脸庞的栗色发丝,一抹鄙夷之色不加掩饰地跃然脸上。“巴比伦王到是一个明白人,只不过他养了一群不明事理的蠢儿子,尤其是那个耶布安。”扬眉挑眸,粲然一笑间眸色如血,冷凝如雪。“不自量力挑起战祸,千里迢迢把十万大军弄过红海来送死,这十万人啊,恐怕是有来无回了。”

手掌在腿上压了压,微笑着开口。“公主一向料事如神,只是这次恐怕未必。”

挑眉,目光流转如荧火,笑容轻浅似一缕缱绻地微风,而她的声音亦是温柔动听的优雅。“难道图萨西塔还能轻饶了耶布安吗?巴比伦人打到红海港,明目张胆地挑战了她的威信,以图萨西塔的个性,恐怕不会轻易放过任何向她挑衅的人。”

听着这位赫梯公主用着好听的声音一字一句说完,巴哈里仍然保持着谦卑的笑容,说道:“图萨西塔毁婚在先,耶布安虽然千错万错不该一气之下挥军而来。但是,这次与以往不同,图萨西塔心存……顾忌,最多只会轻轻教训他一下,把他们赶过红海罢了。”

“顾忌?”声音依旧很轻,目光却骤然转暗。

“能让您与图萨西塔同时惦念在心,那位住在阿蒙宫的夏小姐果真不简单。”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带笑的目光投向榻上,与阿娜希迦深邃如渊的眸子遇个正着,他不动声色地低下头,继续喝茶。

笑,静静注视着巴哈里片刻,继而调开眼朝亚尔汗投去一瞥。

“宰相大人,有些事情还需要大人相助。”亚尔汗朝着巴哈里微笑着开口。

“什么事?”

“在这底比斯城中,除了阿尔尼斯之外,还有另一股神秘的异能存在,想请大人查出此人是谁?”

震惊。“什么?”

“宰相大人,世人皆知阿尔尼斯天生异能,然而据我们调查,这座城里除了他一人拥有神力,还有另一个异能者存在,而此人的力量……”侧目,看了看阿娜希迦的方向,她眼帘半垂,似醒若寐,亚尔汗放低了声音。“此人的力量绝对不比阿尔尼斯弱,或者更强。”

震惊过后,巴哈里紧皱眉头,目光沉下,不语。

他从来不知道除了阿尔尼斯之外,底比斯居然还有人拥有了这种众神赐予的强大而神秘的力量……

又一个神选之人,是谁?

阿尔尼斯与生俱来的奇异力量,已经让人心生畏惧,若是还有人拥有了与他相同,甚至更强大的能量,那会造成何种后果,巴哈里猜不到,也不太敢猜。

此刻,他脑中还有另一个问题盘旋不去……阿尔尼斯是否知道此事?

那个与他的女王妹妹一样精明睿智的大祭司,以他的能力,想要察觉到另一股神秘能量的存在简直易如反掌。

如果,他早有所知,为何从未提及?

如果,他不知道,那此人的神力到底有多强,竟然能躲过阿尔尼斯的眼睛。

一丝暗光自不大的眼睛里稍纵即逝,然后他笑了,目不转睛地对着亚尔汗的方向。而越过他的肩膀,在离他身后不远的榻上,巴哈里发现阿娜希迦同样在笑,她的指尖剥啄着枕垫的精细面料,斜睨,对着自己的方向。

暗沉地红眸,宛若融化的晚霞染红的海面,波澜不惊的水波之下,是一卷望不见底的无声旋涡。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总说白小白没有表态过,其实有些话根本不用说,真是一切尽在不言中了。不过,为了让那些非要听表态的亲们放心,就让白小白亲口说一声吧。

ps发文至今,已经超过三十万字,耶。。。。自己庆祝一下,买个包子吃去。

☆、第五十章

红海,阿拉伯半岛和非洲大陆之间的狭长海域,全长约2250千米,最宽处仅有355千米,均深约500米,最深处也不过2000余米,这条外貌狭长而盐度却极高的海,给古埃及的海港城市带来了无限的商机。

相对于海面辽阔行程危险的地中海,红海窄浅的海道为航海提供了绝佳的安全条件,远至两河流域及安纳托利亚高原的商队,近至叙利亚和周边小国,除去西奈半岛一条陆路进入埃及,大部分人的选择都是这条美丽而安静的海路。

浸满水气的咸腥海风肆虐在城头上,呼啸的风里除了海浪的咆哮声,还掺和着各色杂乱的动静……来回奔走的脚步声,拉扯绳索从大型绞架自城下吊起重物的摩擦声,城内马匹攒动的蹄声夹着嘶鸣,在城头上已经值守了十个沙漏时的士兵们换班的口令,零乱的声音汇合出一副紧张的备战画面。

一道修长的身影刚刚踏上平阔的城头,即令整个繁忙吵杂的城楼瞬间安静下来,那些士兵们放下手里的东西,整齐地朝着图萨西塔的方向跪下。

这位女王的莅临,毫无疑问给这场十拿九稳必胜的战争,更添了一份压倒性的华丽。

漆黑色长发被放肆的海风抛散在半空,仿佛弥漫浓稠的雾,温柔地覆盖着她麦色的肌肤。静静地屹立在半人高的城墙边,她矫健的身影迎着光望向城外的沙滩,就如同帝王俯瞰着脚下的臣民,她被璀璨阳光折射的眼眸幽光暗涌。

她真的很美,亦真的很魅,深棕色的眼和微微扬起的唇角,海风中飞舞纷扬的长发……极尽张扬的魅惑。

蜿蜒的海岸线被海浪一波一波打湿,那些浪头乐此不疲地推挤,覆盖,奔上沙滩的瞬间又恋恋不舍地退去,经而复返。

这景致本应该是很美的,只不过……

整个海滩被密密麻麻的帐篷占满了,巴比伦人像群被蜜糖吸引来的蚂蚁,死死困守在木尔代城外的海滩上,那连绵不绝的灰白色帐篷随着海岸线一路绵延在金色沙滩。

“王,埃普大人回来了。”身后响起侍卫的通报,她转过身,朝坚硬的城墙轻轻一靠,微笑地注视着正朝这边走来的年轻军官。

“王。”埃普跪下,身体几乎贴在地面,恭敬的行礼。

“如何?”

起身,垂下头,答道:“耶布安知道您在这里,他已经同意退兵,但有一个条件。”

挑眉,她笑。“什么条件?”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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