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1 / 2)

月醒河央作者:中秋

第25节

“我想,她除了内疚,还有其他的原因。”

注视着小灯挥洒在角落的静谧光晕,不语。

“也许,她知道只有这个方法,才能让你们再一次相遇。”

眸色悄闪,一簇微光在红色瞳孔里沉沉浮浮地闪动。阿娜希迦干裂的嘴唇上有层脆弱的苍白,一如她眼底转瞬即逝的愕然,失神。

“我去拿些酒来,你先休息。”

夏月白扶着墙起身时,突如其来一阵眩晕,急忙靠着墙稳住身体,眼前一片混乱扭曲的光,模糊的视线已经无法分辨出任何色彩和光影……

咬着牙,努力直起身体,深呼吸,慢慢地转身。

“怎么了?”敏|感地察觉出她的异样,皱眉轻问。

“晕,酒量差。”扶着额头,笑了笑。

“几个沙漏前喝的,还晕?”

“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们这些老古董一样的海量。”强打起精神开着玩笑,怕她看出破绽。

左边的眉毛轻轻一抖,注视着夏月白拿着油灯缓慢离开的背影,沉默了片刻,在她身后喊道:“你比你自己想像的更幼稚,夏月白。”

有些鄙夷地声音,又与之前那些明嘲暗讽的话音不太一样。回头朝坐在地上的人影投去一瞥,正巧遇上她看过来的若有所思的目光。

脚步停了停,却没有回答她,然后转头默默离去。

凝望着那个抹去了夏月白背影的拐角,良久。

这世上有些东西就像岁月里的一片灰尘,拈起来一扔就不见了,比如复仇,比如记忆,比如一些困扰你千年的执拗……

执着越久,越难放手。

然而,一旦松开手,你会发现这比想像的要容易。

痛,还是痛的,但不会锥心刺骨。悔,还是悔的,因那无谓浪费的经年累月。

阿娜希迦的眼帘再一次合上,轻轻地,就如她唇上那道浅浅地弧度,弥浅地不易察觉。

★★★★★★★★★

烈日烘烤下的山谷,气流在地面蒸腾出一片翻滚的热浪,折射着一道从流沙中慢慢显出原貌的石门,在灼眼的阳光里流露出陈旧的岁月痕迹。

几个僧侣站在门前指指点点,又拿来一卷纸莎草纸比划了几下,来回试了几次,终于将墓门打开。

乌纳斯坐在凉棚下的桌后埋头写着什么,听见墓门那边传来了人们的惊呼。猛地抬头,他放下手里的笔,起身朝墓门跑去。

“乌纳斯大人,这门进不去。”还没停下步子,就听见僧侣气喘嘘嘘的声音。

心里一惊,不自觉加快脚下的步子。

周围的人看见乌纳斯过来,朝两边让出道路,人影后一扇半开的石门出现在眼前,从打开的门里向外滑出一堆沙石。“怎么回事?”

僧侣指着那些将门堵死的东西,说道:“墓道过于陈旧,多年前就坍塌了,沙石堵死了石门和道路。”

这座墓的主人是哈努哈什赫,他去世时距今已有三百多年。这位法老离世时他的陵墓还未完工,为了尽早下葬,监工们草草结束了墓室的修建,以至于哈努哈什赫的陵墓其实还只是一件半成品。

“山谷里塌方的地方已经无法挖掘,这里是进去的唯一途径,无论如何都必须清理出来。召集更多的人手,立刻动手!”沉声下令,阳光很刺眼,乌纳斯一双阴郁的眸子微微眯起。

“大人,已经九天了。墓里即没有水,也没有食物,人压根没办法撑过这么多天。况且,塌方陷落时有可能还受了伤”僧侣站在门边,小声在乌纳斯身边开口,话才说一半,声音就被远远传来的声音打断。

马蹄声,如午后的闷雷响彻整个山谷,轰鸣着掀起一排令脚下大地震颤的声浪。

回过头,透过马蹄踏出的漫天黄沙望向那片喧闹的尘嚣。

“王是王!”不知哪个眼尖的人看出了端倪,发出尖锐中带着惊喜的叫声。

刹那间,心里猛然一颤,乌纳斯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没想到图萨西塔竟然这么快就到达了底比斯,就在五天前才接到她在沙漠中部的报告。

五天时间,她是怎么从贫瘠的沙漠腹地出现在尼罗河西岸的帝王谷?

来不及思想,眼见马队不断迫近,乌纳斯迎着天际下那团黄色的沙尘走去,步子被脚下滚烫的黄沙粘连着,有些沉重,亦有些不自觉地迟缓。

☆、第五十八章

提缰勒马,图萨西塔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马前的人。

暗自一声低叹,乌纳斯深深扣拜。“王。”

“怎么回事?”翻身下马,将缰绳丢给身旁的侍卫,她走到乌纳斯的身旁,低头俯视着匍匐在脚下的亲信。平稳地音调并不高,透着让人心惊肉跳的安静。

抬起头,看了图萨西塔一眼,继而又将头低下。“王,阿娜希迦劫持月白逃走时遇到了塌方,她们被困在了先王哈努哈什赫的墓里。”

霍然抬眼,冰冷的目光投向石门时,眼神蓦地一凌,及至那层金色瞳膜激起一片慌乱地颤动,弥天漫地的恐慌将她心脏一并包裹,声音在喉咙里随之发紧。“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九天前。”

狠狠一惊,有些急切地迈步。“为什么还不进去?”

“王,墓门也曾发生过塌方,墓道被埋了。要想从大门进去,需要清理挖掘。”起身跟上图萨西塔快捷的脚步,瞥见她身后被汗浸透的衣服,风中轻轻荡漾的袍角沾满一层灰色的尘埃,一身的风尘仆仆,一路的马不停蹄。

风里送来她焦躁的声音,失去了平日里淡然的气息。“还需要多久能清理出来?”

“臣……不知道。”顿了顿,眸子垂下。

步子骤地一停,凛冽的目光扫过乌纳斯的脸庞,在他只顾低头走路差一点撞上突然停步的自己时。“来人!”

乌纳斯怔了怔,朝后退了一步。

“调集人手去西谷。”丢下一句话,图萨西塔绕过杵在原地一脸不解的乌纳斯,大步离去。

直到图萨西塔扬鞭呵马的声音传来,乌纳斯才猛然回过神,看着她拉转马头绝尘而去的僵硬背影,皱起眉头。

图萨西塔的父王就埋葬在西谷,她去哪里做什么?

侍卫牵着马走到他身边,接过缰绳时,一道暗光自乌纳眸底骤然闪过,如一条撕裂阴云浓雾的闪电。突地,他抬头朝西谷方向望去,惊骇。

握着缰绳身子轻轻一跃,没等坐稳,手中长鞭飞扬,乌纳斯顶着狂风冲了出去。

★★★★★★★★★

不出所料,图萨西塔到达西谷后直奔着自己父王的陵墓而去。

守卫这座陵墓的士兵没想到法老王会突然到访,看见她身后的大批人马,守卫们的脸上闪过短暂地惊讶,继而跪拜在图萨西塔的马前。

图萨西塔朝前方山谷的空地看了片刻,随后若有所思地摸着食指上的戒指,继而指尖停在金色戒面一滞,旋身,从马背轻轻跃下。

所有人立即紧随着跨下马背,虽然都不明白他们的女王莫名其妙地跑来这里做什么。

守卫引领着图萨西塔来到一处灰色的石门前,在她身边说了几句话,而她点了点头,轻轻讲了句什么,守卫颔首倒行着退下。

“王……”乌纳斯越过众人来到她的身旁,压低的声音里透着一丝颤栗。“不能这样做。”

眉峰轻轻一挑,看着眼前脸色隐隐发白的乌纳斯。“只有这里与先王哈努哈什赫的陵墓有一处不足两米的石壁。”

“王,这是您父王的陵寝,是他不受打扰能够安息的圣地。”似乎是担心始终阴沉着脸的图萨西塔听不清楚,乌纳斯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不能让一座陵墓把她和我分开。”

“可这座陵墓是……是您父王的,这墓门还是您亲手落封的,您忘记了吗?”

“我怎么会忘记。”

“只有七年,先王才沉睡了七年。如果您现在打开它,是对先王与神明的不敬,更会遭到众臣的愤意抨击,王,请您”喉咙里滚动的声音有些干涩,他不能放任图萨西塔做出违背众人意志的事情。即使这样会夺去夏月白生存的机会,然而那异国女孩还活着的机会又能有多少?在时间的流逝里,她能活下来的几率已经极其渺小。“请您三思!”

低下头,嘴角牵起一抹涩然,轻轻一笑,无声亦无息。再抬头时,棕色眸底倏然腾出一片耀眼的浓金,璀璨而浓郁,华美却无温。

将肩头的长发朝身后一拨,图萨西塔曲膝跪下,对着紧闭的石门俯身扣拜,口中念念有词。

众人在一阵惊慌中,匆匆跟着跪倒。

注视着门上活灵活现的簇新神像,图萨西塔沉默了片刻,修长的身影缓缓站起,淡然的唇,道出一抹淡然却不容抗拒的凌厉话音。

“打开。”

★★★★★★★★★

无力地靠着墙壁,阿娜希迦望着时明时暗的灯火在幽暗里兀自轻盈闪烁,而她们的生命正在一点一滴地走向衰亡。

当第二个酒罐空掉后,生处绝境的两人凭着仅存的意志力与死亡争抢着活下去的时间。

注定要输掉这场抵抗,不需要太久。

即使是一动不动地坐着,也无法阻止体力在身上逐渐地消耗殆尽,意识越来越模糊,每一次呼吸都几乎比前一次更加虚弱。

当阿娜希迦知道这座庞大的陵墓里只有两罐葡萄酒时,是在她咽下最后一口酒后。

想痛骂那个隐瞒真相的傻女孩,甚至想好好揍她一顿,喉咙却在醇香的葡萄酒滋润下,干涩地硬是蹦不出一个字眼。

从前几天的情形看来,夏月白几乎没喝多少葡萄酒,这个女孩到底已经傻到哪种不可救药的程度,才会在生死悬隙间将生存的希望让给一个想杀自己的人?

问她,是否不想活了。

她答,想。

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答,受伤的人更需要照顾。

告诉她,这样做也换不来原谅。

她未说话,只是轻轻笑着,虚弱的笑里有丝了然于心。

告诉她,如果她们能够活着出去,自己仍不会放过她。

她依旧未说话,唇边一抹恬淡的笑,那双融化了斑斓火光的黑眸,一刹的灿亮,转瞬又因虚弱而暗淡下来。

咒了一句,受够了这个蠢丫头傻乎乎的笑。

幽深的甬道又陷入了可怕的寂静。

良久,那女孩带着虚弱的微笑对自己轻声说道:“阿娜希迦,你比你自己想像的要心软,你知道吗?”

这一次,换阿娜希迦无言以对。

微微惊诧,瞅了夏月白一眼,而这傻瓜自顾自地闭起眼,微笑浅浅。

★★★★★★★★★

饥饿,就像一把刀,在身上一寸寸凌迟着你的意志和你的体力。

而干渴,则将这种凌迟的过程变得更加缓慢,放大了身体承受的所有痛苦……血液,在血管里粘稠地无法流淌;干涸地能吐出沙子的嘴里,舌头僵硬地无法卷动;声色感管的退化,令你极其缓慢却清晰无比地意识到,死亡正以一种悄无声息地方式在索取你的生命。

一把火,从胃里直直烧到冒烟的喉咙,在由皲裂的口腔蔓延而出,又在每一次呼吸时,被重新吞入肺部,辗转往来地蒸干身体里的每一丝水份。

时间,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它不会多给你一分,亦不会少给你一分。它交给你的,都是属于你的,而你抢不来别人的,也无法将自己的送予他人。

如果,时间有尽头,你会在那尽头看见什么?

是死亡,是解脱,是起点,是结束……

直至走到尽头,夏月白才发现她看见了自己的……不甘。

不甘就这样死去,不甘生命的脆弱,不甘还没有机会与那骄傲狂妄的女王轰轰烈烈地纠缠一场。

不甘当自己闭上双眼时,眼中最后的风景不是她飞扬浅笑的脸。

当干裂苍白的唇上滑出一声极致缓慢而沉重的呼吸时,微微睁开眼,已经麻木迟钝的神经悄悄传来一丝异样。

转动干涩的眼,模模糊糊地看见阿娜希迦面对墙壁跪着,她正抬头盯着墙上的某一点,几缕发丝悄然隐匿了她脸侧让人觉得有些陌生的美丽线条。

“阿娜……希迦……”干燥的口腔快要感觉不出舌头的存在,有气无力地挤出带着嘶哑的话音。

仿佛沉睡的人被惊醒,阿娜希迦猛地侧目,视线在夏月白的脸上默默地扫过,下一刻又扭开脸,继续望着墙壁,专注,沉默。

费了很大劲才勉强移动肩膀,就那么一公分的距离。“你……做什么?”

“为她而死,值得吗?”

身体就像一部生锈的老机器,即便只是抬一抬手指,都格外艰难,慢慢转动脖子的动作令太阳穴的部位针扎般的刺痛。“现在、现在说……这个有、有意义吗?”

“你们才认识多久,你就愿意牺牲自己来救她,为什么?”

不依不饶的阿娜希迦就像个得不答案就不放手的孩子,顽固,倔强。

“为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我……没答案。”笑了笑,眼前突然一黑,受不了眼前天翻地转的眩晕,夏月白闭上眼。“只是想到她、她会死,我会难过……很难过。这种难过……让我没办法忍受,也没办法独自一个人待在没有、没有她的世界里。”

“你爱她?”蓦地,她带着一种烦躁转头看向夏月白,有丝尖锐刺破了那双暗红的瞳膜,有什么东西碎裂在蓦地混乱的眸底,悄无声息。

听见她的话,忽尔一怔。夏月白睁开眼,嘴唇动了动,不语。因为自己也不知道……是爱,还是不爱。

透过倏忽暗淡的光线安静地看着她,在那女孩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阿娜希迦突然笑了几声,寂静地没有丝毫多余声音的甬道里,她的笑透着一丝精疲力竭的执拗。然后,她抬手摸着面前墙上的壁画,宛若在用指尖欣赏这件艺术品,眼神亦是如此精致,如此沉醉。

“你放逐了我一千年,不就是为了让我看清自己的错误和虚伪吗?我看清了,我……知道错了。”阿娜希迦对着空气轻轻地开口,眼底红光悄然炽盛,如暗夜里一澜即将沸腾的血。

她莫名其妙的举动和她莫名其妙的话,令意识散乱的夏月白更加困惑,刚想开口问她在说什么,这跪在黑暗中的漂亮女人又闷闷地开腔了,仍然说着让人无法听懂的话。

“我的错,我来承担,别让她给我陪葬。当年她投入轮回黑海,你不拦她,此刻就算为了帮我赎罪,救她离开这里。”话音未落,她那只原本在墙上迤逦潜行的手,猛然握拳砸向坚硬的墙壁,细碎的粉沫从墙缝抖落下来,盘旋着洒在阿娜希迦的肩头和发上。

“阿娜希迦!”恍惚地神智被阿娜希迦突如其来的举动惊醒,夏月白拼尽全力想起身,还没完全站起来,软弱无力的双腿支撑不了身体的重量,膝盖一抖重又跌回地上。

“奥西里斯,你对我的惩罚,我无话可说。但她是无辜的,她不应该背负我的罪。”随着她的声音变得凄厉沙哑,她挥出的拳头却越来越果断坚决,每一下都重重扣击在墙面的同一点,石沫混合着小血珠飞溅在冰冷的空气里。

半撑着身体,骇然惊愕,哭着向她爬过去。“住、住手……阿娜……阿娜希迦停下来……你疯了吗?”

“我错了,你听见没有?我错了!”疯狂,亦或是某种爆发,在历经了千年岁月的无情碾压后,她终于还是爆发了,及至彻彻底底地崩溃瓦解。“放过她吧,父亲……求你了,让她走……不能让她死在这样的地方,不能让她就这么死去,我找了她那么久,不能再失去她一次!打开这该死的地方,打开!奥西里斯!!”

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吼出最后几个字,深邃的甬道回响着阿娜希迦绝望的声音,以及那一声声骨骼撞击着石头震荡而出的惊心动魄地闷响……

“快停下,停下……阿娜、阿娜……阿娜希迦……”声音嘶哑地发抖,视线被恐惧的泪水和虚弱交错着模糊,身下冰凉的地面吸食着夏月白最后一丝气息,手在半空朝那疯掉的女人挣扎着抬起,空气里若隐若现一丝丝甜腥味,迤逦流动在夏月白的鼻尖,侵袭着她逐渐短促的呼吸。

阿娜希迦无动于衷,火样的光芒在眼底涌动,她挺直着身躯,面无表情地反复捶击着墙壁。

挣扎着没能在往前一步,夏月白用尽了身体里最后的力气,手臂无力垂下的刹那,一片漆黑将眼前的光影连带周遭所有的声音都抹了去,只留下心脏由快至慢的节奏在耳膜里奏响。

却在这时,感觉到身下的地面传来了细微地震动,沉闷地,规律地震颤,宛若大地在雷呜声中发出的叹息……

由远及近。

阿娜希迦撑着被她的血染红一片的墙壁,起伏地胸膛鼓动着激烈疯狂的心跳声,喘着粗气,她看着将甬道堵死的那堆乱石……填满石块缝隙的沙土,正以肉眼可以分辨的速度散落下来。与此同时,松动摇晃的石头开始由上至下滚落,伴随着清晰可闻的撞击声和模糊不清的口令,这道将生死隔在两个世界的石墙出现了动摇。

沐着血色的眼闪了闪,扶着墙壁缓缓站起身。

忽然,墙壁毫无防备地绽开一道裂口,一束光柱直直地投进幽暗,继而在一片水泻般倾倒而来的流光中,整面墙分崩倒下。

外面的光与清冽的空气一同灌进密封的空间,刹那。

模糊不清的人影在膨胀的粉尘里晃动,凌乱地脚步声充斥在周围突然明亮到刺目的甬道里,这样混乱地状态,却让夏月白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期待。

“月白……”

耳畔响起一个有点遥远,又似乎近在咫尺的声音,压抑过后仍能清晰感受出来的焦虑,用着熟悉的声音道出了一丝陌生的胆怯。

是错觉吗?

在神智不清的时候,夏月白分不清这是自己的又一个梦,还是另一个令她在醒来后绝望地假象。

于是,挣扎着抬起头循着那声音望去,在一片显得有些突兀晃动地明亮火光中,她虚浮的视线逐渐勾勒出一道模糊的身影。

斑斓的金色里缠着一把漆黑的长发,有点璀璨,亦有点零乱,仿佛一个近在眼前,却又无法触及地神。

大脑突然一片空白,她朝前方那道靠近的身影看了最后一眼,意识坍塌地瞬间,低下头颓然倒下。

作者有话要说:3月14日,白|色|情|人节快乐!一把搂,全部么么哒!!

☆、第五十九章

站在走廊的边缘,望着院中妖娆夺目的阳光穿透水面投射在池底,碧绿的水波漾出层层斑斓地光晕,悠闲自在的几尾池鱼游弋穿梭于莲叶间,背上青鳞幽幽反射着细碎的金,随它潜入水下的动作那抹碎金猛然消失于眼前。

转身,图萨西塔朝身后那扇重兵把守的白色房门走去。

“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进来。”跨入房内的一刻,她轻轻丢下句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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