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广认真地叮嘱他,“你若是病倒了,往后几十年谁来佐理这些繁杂庶政?”
韦洵笑笑,眼底划过几分动容,“主公大业未成之前,仆可不敢病倒!等到主公克定天下,能人贤士多如过江之鯽,也不差仆一人~”
梁广笑道:“纵使他日群贤毕至,你韦元庸也是我身边必不可缺的宰辅重臣!”
韦洵躬身,神情一如既往地恭敬谦卑,並没有因刚才的话显露出任何骄傲自满之色。
作为资歷仅次於李方的元老股东,韦洵的入伙之路更加崎嶇坎坷。
正因为如此,他在梁广心目中的地位,也更加特殊些,
更重要的是,他的能力、忠诚早已经受过考验,平阳政权两年来的发展壮大,离不开他没日没夜的劳心劳力。
崔、王买德不禁向韦洵投去羡慕,君侯魔下臣僚,也只有李方、韦洵待遇属於独一份。
“崔君,此役过后,能否再介绍几位清河崔氏的才千之士,到孤治下供职啊?”
梁广看向崔,笑容似有玩味。
崔面上闪过些许尷尬,忙拱手道:“主公放心,崔氏必定全力支持主公!
只是..::.只是宗族子弟泰半远在关东,且相当部分受到东燕徵辟,一时半会也难以前来平阳覲见主公.....”
梁广莞尔一笑,打断道:“崔君且宽心,我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
之前你介绍的几位崔氏子弟,还有关东土人,才学都不错,我很满意。
清河崔氏泰半族人已成东燕治下之民,选择效忠谁自然不能强求。
我只是希望,崔君能代我多多安抚关东士民之心。
毕竟,他们来到平阳还不足半年.....
崔心头微凛,郑重道:“主公放心,若有差池,仆以死谢罪!”
“崔君言重了“”梁广摆摆手。
自从拿下河东,收服以薛柳裴为首的河东士族以来,崔算是彻底认可了他,也对平阳政权越来越有信心。
大半年来,崔动用一切人脉关係,延揽了不少关东士人拖家带口迁徙至平阳。
其中崔氏子弟大概有十几人,才学令梁广满意的也有四五人。
其余多是些关东小姓士族,又或是大宗南渡之后留下的小宗人土。
如今,这些关东土人算上家口,大约有千余人,过半数供职於各司曹、各郡县府衙,成为平阳治理的基层部分。
梁广调侃崔,同时也是敲打他,让他约束好这部分关东士民,免得在大战爆发之际贰心生乱。
清河崔如今分作三个分支,崔宏在长安,崔显在平阳,剩下的几个叔伯兄弟留在中山,已经成为东燕国的公卿臣僚,
这也是士族门阀在天下割据分裂之际的必然现状。
崔的忠心不成问题,近三年来的相处,梁广对他还是有信心的。
只是关东土民迁来不久,还需要打好预防针。
梁广又看向王买德,这家万成婚两月,肉眼可见地发福许多。
“”来王司马新婚生活很是乱高呀~”梁广打趣道。
王买德老脸一红,连忙拱手做求饶状。
梁广”著三人,肃然道:“孤南下后,君三人务必齐心合作,共保平阳!”
三人下廊,齐声应诺。
贏带著个小童走进衙堂。
小童睡眼,不停打哈欠。
崔见到他大吃一惊:“崔浩?你怎么—
“叔父~”
小崔浩揖礼,斜眼瞟了瞟梁广,很是不高地小声咕嘧。
“是我让贏中尉带他来的。”
梁广笑道,隨即一指崔浩:“前番平定慕容冲,你小子说我吞併河东,必將招致兵祸,以至落入四面受敌亢境。
现在一切如你所料,孤倒要再问问你,此番出征吉凶福祸如何?”
崔浩抱怨道:“我非巫祝方士,更不会占下经卦—
梁广似笑非笑:“不在这里说,就到黑狱住几日,想来会有些想法——
崔浩瞪了瞪眼,一脸委屈地向崔颤投去求助目光。
“主公,这——”
崔哭笑不得,不明白主公为什么很喜欢捉弄自家小侄儿。
梁广摆摆手,示意他莫管。
诸如“宿慧”、“天命”亢类的玄奥说辞,此前他一直不太相信。
可等他真世穿越以后,经亍过起伏生死,对所谓的命理学说又有了新的理解。
在他厂来,崔浩这小子確有异於常人亢处,不能等閒视之。
“说吧,怎么想就怎么说~”梁广笑道。
崔无奈,只能用鼓励的目光厂著小侄儿。
韦洵、王买德也饶有兴趣。
此前,梁公偶尔会把这小子提溜到跟前问话,而小崔浩在面对梁公时常常侃侃而谈,没有半点露怯亢態,所以这孩子在平阳名满不小。
如此早慧的小郎,天生自带稀罕属性。
小崔浩嘆了口满,低下头踢了踢脚,小脸皱成一团。
好半响,他才味憋出来一丑:“昂宿犯轩辕,参旗扫太微———“
梁广一愣,没太听懂,似乎用天象做预示,听起来很玄“
崔、韦洵、王买德三人却是拧眉陷入沉思。
崔浩负手,仰著头,嘴里嘟嘟囊囊,像是自言自语,活脱脱一副小神棍模样。
过了会,他又蹦出来一:“悬羊击鼓北山静,饿马衔枚南渡急~”
梁广紧皱眉头,这话像是对介休、蒲坂两地战事做出预示?
崔浩说完,用一副很复杂的表情)著他。
“何意?”梁广问。
崔浩摇摇头,躬身揖礼:“惊雷剑地蛇化角,骤雨涤尘龙见鳞·梁公珍重,小子告退~”
说完,他深深厂了眼梁广,扭头一溜烟地跑了。
“这孺子—”
小崔浩几话,让梁广和崔三人陷入深思·
天明时,梁广和妻妾儿女们吃了顿早食,带上五百亲卫士和一眾部將,乘船直奔河东而去·